蘇瑤被她拽得晃了下,來不及看是哪個混賬進屋不關門招來滿室寒風,就見趙玉燕向後倒去。
趙玉燕假意被蘇瑤推倒,算準了角度欲跌入崔百裡懷中。
崔百裡麵無表情退後一步,衣角紋絲不動。
趙玉燕沒留神一腳踩在糕餅碎上,鞋子一滑,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蘇瑤垂首不語,心中冷笑,假戲真做了?活該。
崔百裡這死鬼,倒是一如既往鐵石心腸。
明明上前一步就能軟玉溫香,偏要冷眼旁觀。
趙玉燕倒在地上偷瞄蘇百裡,見他沒有要攙扶自己的意思,發出一聲隱忍啜泣,強行阻斷那二人相望。
“姨母!”小滿衝出來。
本想抱住趙玉燕,奈何太胖,把趙玉燕衝出去兩步,纖腰狠狠撞在了粗木桌角,趙玉燕悶聲,臉都疼抽抽了。
蘇瑤瞥到崔百裡眼神凝固,震驚地看著衝過來的球,滿臉寫著“這是我兒子?!”
蘇瑤看在眼裡,怒在心頭。
兒子這樣怪誰?他什麼表情!
小滿看多了個人,嚇得不輕,朝趙玉燕的懷裡紮了去。
“姨母!熊,有熊......”
趙玉燕好容易站穩,被小滿這一撞,剛直起來的腰又戳在了桌角上,疼得冷汗直流,音調顫抖。
“小滿......他是....你爹。”
小滿渾身一顫,彆過臉,把頭埋在趙玉燕懷裡。
“他不是我爹!我爹沒這麼多毛......”
急行三日,崔百裡身上的玄鐵甲尚未卸去,本就比常人高上半截,被這幾十斤的戰甲襯得更顯魁梧,看在小滿眼裡像座山。
端正威嚴的輪廓被半尺長的絡腮胡遮得嚴嚴實實,胡茬上掛著霜,動一下戰甲叮當響似獸鳴——這不就是熊嗎?
見崔百裡被兒子認成了熊,表情震驚裡透著一絲憋屈,蘇瑤那股憋了三年的火氣奇異地散了些,幸災樂禍道:
“將軍不如先去刮個胡子?”
“她說的對......沒胡子的才是爹。”小滿怯生生附和。
蘇瑤嘴角微翹,托這頭熊的襯托,她這個瘋娘倒沒那麼惹兒子厭了。
誰讓他一年不回家?兒子不認識他了,嘖。
趙玉燕見這一家三口眉來眼去的,指尖陷入掌心發出一聲低籲,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沒人留意,她被蘇瑤“推”趴下的事嗎?
金枝瞥見趙玉燕遞過來的眼色,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指向蘇瑤:
“夫人,小姐素日待你不薄,你怎能推搡她?”
“無妨......表嫂她久病纏身,不認人了,我不怪她。”趙玉燕弱柳扶風擦拭眼角。
“你怎麼說?”崔百裡看向蘇瑤,語氣淺淡。
“我沒推她!”
蘇瑤嗤了聲。
“笑什麼?”崔百裡蹙眉。
“笑你是豬!”
崔百裡下頜線陡然繃緊,戰甲下擺唰地蕩開。
小滿好容易鼓起勇氣,試圖在山熊精臉上找尋爹的痕跡,被他一凶又把頭縮回去了,娘說的不對,豬沒那麼凶......
眾人噤若寒蟬,唯有蘇瑤懶得看他——豬就是豬,發脾氣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是隻憤怒的豬,而已。
她當初騎著他讓他喊自己姐姐時,屋裡這些人還沒進都尉府呢......
少見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