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現代,作為家裡最小的五歲小孩兒,李牧承想要參與家庭決策,肯定老早就被大人給轟走了,連個屁都不敢多放的那種。
可這裡是古代,是男人當家做主為全家撐起一片天的地方。儘管李牧承隻有五歲,但卻是實打實的二房男丁。
迎著姐姐擔憂又忐忑的眼神,李牧承知道她在想什麼。
無非是覺得自己一個孩子改變不了她配冥婚的命運,反倒會被爺奶責罵。
“放心二姐,有我在,決不會讓他們就這麼把你賣了。”
此刻的李牧承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氣勢,特彆唬人。
等到李二丫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小的李牧承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堂屋。
進了屋才發現,除了大房的大姐和三房那三朵金花以外,李家全員到齊。
無良爺奶都已經坐好,娘親這會兒已經不再嚎啕大哭了,改為嗚嗚咽咽的小聲抽泣著。
自己的便宜老爹則是一副老實巴交認命的莊稼漢模樣。
再看一眼在屋子裡的其他人——
大伯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頂著一雙不知是熬夜用功讀書還是被掏空了身子的黑眼圈。
三叔則還是那副精明相,臉上總是似笑非笑,看著就不好對付。
三嬸兒戴著銀耳釘和銀發釵,像個富太太一樣坐在三叔身邊,眼神都懶得給唯一站在堂屋裡的二房一家身上。
聽說自家三叔娶了三嬸兒還是攀了高枝兒,在城中酒樓裡做賬房先生的工作也是三嬸兒的爹給安排的。
正因為這樣,自己的偏心爺奶平日裡對三房一家向來是客客氣氣,有什麼臟活累活都是丟給他們二房。
屋裡氣氛沉悶,李老頭拿起煙袋鍋,吧嗒吧嗒開始抽起了煙。
因著家裡要供養一個會吃錢的讀書人,李老頭買的煙絲都是劣質品,實在是嗆人。
好在李老頭心疼抽多了消耗大,隻淺淺的吧嗒兩口就停了。
李牧承忽然想,但凡李老頭放開了抽,怕是鄰裡鄰居的都得以為李家屋子裡頭著火了,拎著水桶端著水盆,敲鑼打鼓的就得來救災。
這裡是李家村,整個村裡都是李氏一族本家人。
古代本就家族觀念強,再加上李家老大是村裡唯一一個童生,不然就無良爺奶做出拿二房當死契下人使喚這種丟人現眼的行為,早就被製止了。
就在李牧承思索時,偏心奶奶忽然開口了。
“照我說,二丫這都不算什麼事兒。”
“趙家看不上二丫,無非是覺得她太瘦了。隻要咱們在半個月內把二丫喂得白白胖胖,那不就行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覺得有理,隻是養胖李二丫,肯定是要吃好吃的。
隻要買好吃的,那肯定是要用錢的。這不?提到花錢,一大家子人難得一致的全都一聲不吭了。
為了供大伯讀書,家裡的條件越發差了。
平日裡作為壯勞力的爹一天最多也隻能吃兩頓飯,還得是在農忙的時候。
連帶著老兩口也全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哪還有閒錢用來喂胖二丫。
這時李老頭咳了咳,看向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兒子道:“老三啊。”
“爹,您有啥事要吩咐?”
“你是酒樓裡的賬房先生,酒樓經常出門采買,想來價格也會比普通人家單獨買要便宜得多。從明兒起讓酒樓采買的夥計幫忙,每天捎一些便宜的大骨頭、豬肺豬腸一類的回來給你二侄女補補身體。”
又看向一邊麵色不善的老太太,“老婆子,給老三拿一百個銅板。”
李牧承冷眼旁觀,三叔有些遲疑並沒有說話。
三嬸的臉色變化太快,都能開染坊了,一會青一會白一會黑的。
李牧承默默在心底回憶了一下上次和老爹去集市時的物價。
大骨頭比起肉來是便宜不少,可補身體總不能隻要骨頭棒,上麵沒有任何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