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過於吵鬨,本就心煩的李老頭兒更鬨心了。
手裡捏著煙袋鍋就走了出來,氣的對著兩個兒子的腦袋每人一比兜。
好在李老頭還有些理智,沒有一怒之下連兒媳婦一塊給打了。
李老三倒是恢複了一些理智,低著頭揉著腦袋走到了一邊站定。
李老大則一臉的不敢置信,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個雞蛋。
“爹,你打我?”
自從李老大展現出了自己會讀書的天賦後,這麼多年從未挨過打。
老兩口成日裡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不能讓老大受委屈,更不能對老大動手。萬一打壞了變笨了就徹底壞事了。”
結果自家老爹一個招呼都不打,抬手就招呼了過來,打的還是頭!
李老大又急又怒,捂著隱隱發痛的腦袋,感覺自己快要原地裂開了。
偏偏他覺得委屈,李老頭更委屈。
即便是這麼多年屢試不中,都未曾讓李老頭如此失望過。
“一個兩個的都還當自己是小孩兒呢?一天天的都不讓我老頭子省心!”
不知怎麼,李老頭突然覺得一向看不起的二房一家無比乖巧。
很快,他的這個想法就又變了。
“爹,二丫沒賣成。我瞧趙管家那樣子,咱們家什麼時候得罪他了?”
之前都好好的,趙管家上次來李家的時候臉色也沒這麼難看。難道是這段時間有誰惹趙管家生氣了?
老太太這會兒也沒時間嚎了,突然一拍大腿想到一件大事。“老大你快去二房把借條搶回來!這借錢的是二房一家,和你可沒關係。”
而此時二房兩口子的屋內。
“爹,你說什麼?要和爺奶分家?”
如果說爹娘敢在爺奶和趙管家麵前表明態度,就已經足夠讓他震驚了。
這會兒回到屋子裡後,一向老實木訥的爹竟然主動提出要分家,更是讓李牧承感到驚喜與意外。
彆說是李牧承了,連李老二朝夕相伴十幾年的發妻周氏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
李老二點了點頭,常年風吹雨打顯得有些黑壯的漢子被一家人盯著瞧,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都是爹沒本事,害得你們娘親跟著我受儘了委屈,連帶著你們姐弟倆從小就跟著吃了不少苦。我仔細想了想,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李老二伸出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攤開來仔細看著。
“我是個糙漢子,可我不能讓我的一雙兒女成為下一個我。都是一個娘胎裡爬出來的兄弟,大房三房的媳婦兒和孩子過得那麼好,憑什麼我的媳婦兒和孩子就要低人一等?”
“說起來我醒悟過來這事兒還得感謝咱們家承小子,若不是那天他拿著包子到田間地頭給我吃,又讓我早些回家休息,我還要被爹娘的偽善蒙在鼓裡。”
也正是因為那次被刺激到暈倒,而後吃了這麼多天藥,天天躺在床上動不了,整日窩在家裡,才終於親身體驗了一把爹娘平日裡在家都是怎麼對待自己這一房人的。
以前他隻以為老太太嘴毒,其實心裡還是軟的。老爺子雖然偏心,但也是個講理的。
這段時間他終於知道了,他之前看到聽到感受到的,全都是那老兩口收斂過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