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就怕萬一,萬一真是這小子呢!
心裡有了這個猜測,李老三越發不淡定了。
李老三很後悔。當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事事踩二房一腳。
若是和二房的關係親近些,大侄子作詩這件事就不會去找一個外人幫忙打掩護。
自己有一個五歲的詩仙侄子不比有一個考了十年,歸來依然是童生的大哥光彩多了?
糊塗啊!
就在這時,吳氏也端著粥走了進來,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喂給他吃。
等到一碗粥下肚,李老三才輕聲問道:
“媳婦兒,咱們家還有多少錢?”
換做以往,李老三壓根不敢問這樣的問題。畢竟家裡的錢一直都是吳氏把持著,每次他問錢都是要給老宅或大房送錢。
吳氏都已經被問到出了應激反應,張口就要罵他。卻在話即將出口的那一刻猛地反應過來已經分家了,家裡的錢不會再給外人花了。
吳氏腦子也快,很快便想清楚了李老三話裡隱藏的意思。
“我娘家上次送來的銀票在錢莊存著,家裡還有五十多兩銀子。還有你爹娘分給咱們的三十多兩,都加起來應該還有個二百七十兩左右。咋了?你有急用?”
李老三搖了搖頭,從前有多討厭吳氏像個鐵公雞一樣不好拔毛,這會兒就有多慶幸。
慶幸有個厲害且斤斤計較的媳婦兒,不然他哪裡還有這麼厚的家底子?
“錢莊裡的錢繼續存著吧,過幾天咱們雇幾輛牛車把家具鍋碗瓢盆什麼的全都運回村裡。明天勞煩媳婦兒你受累走一趟,去村裡和村長說一聲,把買房子的事敲定下來。”
吳氏雖然心裡有數,在聽到自家男人說出這些話後也終於鬆了口氣。
她還真擔心臭男人孝心太過,非要送些錢去給老宅那老不死的當藥費用。
“行了,這些事兒我都懂。明天城門一開,我就去鎮上買些東西送到村長和二哥家裡去。”
求人辦事總不好空手而歸,重修舊好也不能隻動嘴皮子。
李老三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自家媳婦兒話裡的意思,心裡暗暗感歎自己的心性和眼界還不如自家媳婦兒。
“二哥最喜歡吃桂花餅了,小的時候咱奶還活著的時候給他買桂花餅,二哥放在口袋裡不舍得吃,足足放了兩個月。後來還是桂花餅長毛了家裡人才知道,那次也是二哥挨的第一頓打。”
這麼多年來李老二過的日子根本就不用說,彆說桂花餅了,連飯都沒吃飽過。
“二嫂在嫁給二哥前有一手好繡活兒,嫁給二哥後沒日沒夜的繡東西。娘不讓她浪費蠟燭和煤油,還讓她繡到天徹底黑了才行。二嫂眼睛壞了,你看看買什麼東西送過去合適。”
“二丫那孩子長這麼大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她身量和四丫差不了多少。至於承小子,那是個讀書的料,明兒去書肆買幾本啟蒙讀物,筆墨紙硯也備上一套送過去吧。”
吳氏輕輕點頭,還在一旁對自家男人的話做了補充。
“二哥二嫂他們分家,老宅那邊連桌椅板凳都沒給分一個。彆的二哥還能自己做,這衣櫃是萬萬不能糊弄的。明兒我再去木匠鋪那邊打幾個櫃子,過幾天一並給二哥二嫂他們送過去,就當是咱們送的喬遷新居的賀禮了。”
隻是吳氏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竟然與二嫂周氏和李牧承在木匠鋪門口巧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