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地下深處的安全屋,空氣淨化係統發出單調的白噪音。
祝君盤膝坐在柔軟的地墊上,指尖無意識地撚動著胸前溫潤的盤龍玉牌。
玉牌內裡,那點與遙遠豐饒之巢基座相連的空間錨點,如同沉在深海。
穩定,卻隔著無法逾越的距離和層層能量屏障。
白澤的意識也沉寂下去,穿越空間褶皺的消耗遠比預想更大,它需要時間恢複。
門無聲滑開,祝明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薄薄的戰術平板。
她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比平時更加銳利,像打磨過的寒冰。
“排查結果出來了。”祝明將平板遞給祝君,
“c區及周邊一百公裡範圍內,沒有發現任何符合叛軍特征的據點或大規模能量殘留。他們像幽靈一樣,過來動手後又徹底消失。”
平板上顯示著複雜的區域地圖和各種掃描數據,大片大片的空白和“未發現異常”的標注,顯得格外刺眼。
祝君眉頭蹙起,這結果在她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敢直接攻擊軍方哨所,必然有周密的撤離和隱匿手段。
“一點痕跡都沒有?”祝君不死心地問。
“有,但都是乾擾項。”祝明調出幾個標記點,
“幾處廢棄礦洞有近期活動跡象,但裡麵隻有些低等級變異生物和流浪者的生活垃圾。
還有一個廢棄的民間科研前哨站,設備被搬空,手法粗糙,不像他們的風格。對方很謹慎,或者說,他們對我們的偵查方式很了解。”
內鬼。
這個詞再次浮現在祝君腦海。
沒有內部信息的支撐,叛軍不可能如此精準地找到那個哨所,又如此乾淨地抹去痕跡。
“上麵什麼態度?”祝君放下平板,看向大姐。
“周老和李教授力主加大投入,以你帶回來的資源和信息為核心,加速破譯和推導。但趙將軍那邊......”
祝明頓了頓,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冷意,
“他認為在內部隱患未清除,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貿然依賴一個......‘不穩定因素’,風險太大。
他主張先集中力量進行內部肅清,並對你進行更嚴格的‘評估’測試。”
“評估測試?”祝君嗤笑一聲,指尖空間能量微旋,
將旁邊桌上一個空的水杯無聲無息地切割成整齊的兩半,斷麵光滑如鏡。
“是想把我關起來切片研究吧?”
祝明沒有否認,隻是看著她。
“你的力量超出他們的理解範疇,恐懼是本能。但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
她的語氣帶著絕對的護短和不容置疑,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需要突破口。被動等待叛軍再次出手太被動,我們必須主動把他們揪出來。”
祝君沉默了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
腦海中閃過哨所士兵拚死抵抗的畫麵,閃過那些叛軍冰冷護甲下的惡意,也閃過了阿金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姐,”她抬起頭,眼神清亮,
“我記得,我失蹤前,最後一次小隊任務的目標,就是追蹤一塊剛墜落的‘星塵’碎片,地點在江淮廢墟帶,對吧?”
祝明眼神一凝,“是。任務記錄顯示,你們小隊遭遇了高強度變異體群伏擊,通訊中斷,最後隻回收到了阿金的緊急求救信號和部分戰鬥記錄,確認你墜入深淵裂隙......你懷疑那次任務不是意外?”
“當時情況混亂,但現在回想起來,很多細節不對勁。”
祝君眯起眼,“變異體的攻擊很有組織性,不像自發行為。而且,阿金那小子,彆看他平時陰陰沉沉,保命和隱匿的本事一流,他既然發出了求救信號,說明當時情況已經惡劣到他也無法掌控......但他最終活下來了,隻是行蹤成謎。”
她站起身,走到牆邊,看著上麵顯示的華夏戰區地圖,手指點在標記為“江淮廢墟”的那個紅點上。
“叛軍在地球活動,需要據點,需要信息,也需要......試驗品和‘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