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蕭若凝哪能看不出這對母女倆的打算,她眼神發冷。
還未開口。
就見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安硯,鼓著略帶嬰兒肥的腮幫子,上前一步,仰起小臉,一字一字認真反駁:
“薛夫人,薛小姐,你們這話說得不對。”
他聲音還帶著孩童的稚嫩,但語氣卻異常清晰堅定:“如果妙妙妹妹真如禪師所說是什麼‘天煞孤星’,那為什麼來了之後,我和大哥、二哥糾纏多年的怪病反而都好了?”
“父親母親的身體也愈發康健,我們定遠侯過得反而越來越好了。”
“反倒是妙覺禪師,年紀這麼大了....”他邏輯清晰,條理分明,還特意看了一眼妙覺禪師那張過分年輕的臉,“當初會不會是......看花了眼,或者一時糊塗,把妹妹和薛小姐的命格給批反了?”
“畢竟,妙妙妹妹來到我們家後,切切實實帶來了好運和福氣,就連陛下都冊封她為福靈縣主。”
沈安硯說到這兒,下顎抬得更高了些,帶著與有榮焉的驕傲。
“那麼,薛小姐你呢?你這位所謂的貴人命格,又為薛府帶來了什麼實實在在的好處呢?除了一個聽起來好聽的名頭之外?”
這一連串的問題,如同小錘子般,敲得陶玉琳和薛采霜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說妙妙是災星?可定遠侯府確實因她而愈旺。
說霜兒是福星?除了那個被最近流言衝擊得搖搖欲墜的名頭,陶玉琳竟一時舉不出任何薛家因薛采霜而得的、無可辯駁的實際利益!
她並不知道薛采霜‘預知夢’的能力。
這份能力家中隻有薛禎和薛弘揚二人知曉,薛采霜也並不想讓這份能力,從自己嘴裡說出來。
自己說出來,和他人說出來,效果不一樣。
所以陶玉琳母女倆憋紅了臉,硬是找不到反駁的話。
沈安硯這番話直接將她們堵得死死的。
連一直端坐著的妙覺禪師,撚著佛珠的手指都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孩子們個個口齒伶俐,蕭若凝很是滿意。
她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沒說什麼,也沒再看妙覺禪師和陶玉琳母女倆一眼,帶著孩子們揚長而去。
薛采霜死死盯著妙妙四人離開的方向,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進來吧。”
妙覺禪師的聲音自茶室內傳出來。
陶玉琳表情收拾得很快,眨眼間臉上又重新浮現出笑容,緊緊牽著女兒進了室內。
兩輩子了,薛采霜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聞名天下的妙覺禪師,視線落在對方年輕俊逸的麵容上時愣了一愣。
不過因為國宴見過同樣年輕俊美的國師,所以薛采霜倒是沒有太過驚訝。
對上妙覺禪師那雙頗為淩厲、極具攻擊性的眼眸,薛采霜有些不自在,還有點心虛,垂著眼緊緊依靠在陶玉琳身側。
她擔心妙覺禪師會看出自己重活過一世。
畢竟......這樣道行高深的高僧,很是厲害。
陶玉琳熱絡的同妙覺禪師聊著天,薛采霜聽了會兒就沒聽了,思緒逐漸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