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看向那出聲的薛家庶子,眼神帶著不讚同。
薛弘揚垂眸喝茶,仿佛沒聽見,默認了這番言論。
不等沈煜塵開口,與他交好的一位公子立刻拍案而起,怒斥道:“薛五,你放肆!煜塵兄的才學豈是你能置喙的?”
“即便病了幾年,煜塵兄的底蘊也遠非某些靠死記硬背、臨時抱佛腳之人可比。倒是你,一個庶子,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薛家的規矩就是如此嗎?”
另一位公子也搖著扇子,慢悠悠地幫腔:“就是,有些人啊,自己心裡發虛,就怕真神下了場,顯出原形,這才急著堵彆人的路呢。”
“可惜啊,是騾子是馬,終究得拉出來溜溜才知道,光會躲在人後嚼舌根,可掙不來功名。”
薛家庶子被懟得麵紅耳赤,呐呐不敢再言。
他偷偷覷了一眼薛弘揚,見對方麵沉如水,更是嚇得縮了縮脖子。
薛弘揚沒想到這幾個庶子這般沒用,說了沒兩句話就被其他人抵得下不來台,丟儘臉麵。
他看了眼旁邊的親小弟。
薛弘哲對上大哥的眼神,很快便反應過來,上前一步看向沈煜塵說:“沈世子,我五弟說話是直了些,但話糙理不糙。”
“你病了這麼些年,學問生疏了也是人之常情,沒必要硬撐著非要下場,承認自己不如我大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到這,薛弘哲頓了頓,又道:“況且,我認為沈世子今年不下場是明智之舉。不然......我是說萬一啊,這狀元郎的桂冠被我大哥摘了去,那你這‘小三元’的名頭可就到此為止,湊不成‘連中三元’的佳話了。”
“那多可惜啊。”
話裡話外似乎都在為沈煜塵考慮,可實際上內容無一不在說,沈煜塵病了這麼多年,已經比不上他哥薛弘揚了,就算下場也注定是炮灰的命。
打壓沈煜塵,抬高薛弘揚。
若是沈煜塵真不下場,就會讓人覺得他是慫了,怕了。
茶室內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沈煜塵,想知道他會如何應對這近乎羞辱的激將法。
沈煜塵聞言,不僅沒怒,反而輕輕笑出了聲。
他抬眸,目光清亮地看向薛家兄弟,語氣溫和依舊,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淡然:
“聽薛二公子的意思,似乎薛家上下都很期待我參加今年的春闈?既如此,若我不下場,豈不是要辜負了薛家對我的厚望。”
他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那便如你們所願,今年春闈,沈某定然到場,與薛大公子......以及天下學子,切磋一二。”
此言一出,茶室內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好!”
“煜塵兄霸氣!”
“這才對嘛,早就該如此了,在這裡互相放狠話有什麼意思?左右春闈不過一月便到了,到時考場上見真章便是。”
與沈煜塵交好的公子們紛紛交好,興奮不已。
而其他看熱鬨的人也頓時來了精神,這兩位京城最有名的才子,終於要在最重要的會試、殿試上一較高下了!
可惜,原本的京城三才子,最終還是變成了雙才子,另一位才子蘇家公子,已經隨著倒牌的德妃和蘇家被流放至了荒地。
甚至還有人招呼著大家一塊兒押注。
那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來來來,開盤了開盤了!押薛大公子中狀元的左邊,押沈世子中狀元的右邊!買定離手啊!”
“我押薛兄,薛兄準備多年,勢在必得!”
“那我押煜塵兄,我相信以煜塵兄的頭腦,即便荒廢了四年,也很快能追趕上來。”
場麵瞬間變得無比熱鬨。
雖然沒想過走向會變成這樣,但薛弘哲還是完成了自家大哥的期望。
他們就是故意激沈煜塵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