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了關於徐衛華守衛順義糧倉危機的報告並彙報給衛戍司令部後,他並沒有時間休息,而是立刻重新投入到了下麵的工作當中。
對陳朝陽來說,所謂先回到陳家的想法完全不存在。畢竟,他本身就是一個穿越者,對於原生家庭的所謂依賴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何況他來到這個時代沒多久就加入了革命軍隊。因此,他與原生家庭的接觸非常有限,原生的記憶也相當模糊,僅僅留存了一些對其生母姨娘的零散印象。
在陳家,他隻能將當家主母稱為母親,而對於自己的生母,則隻能稱呼為姨娘,這是這個時代封建禮教的規定。
然而,這種陋習在他眼中,終究隻是一種陳舊的觀念。
“小胡!”陳朝陽坐在辦公桌後,高聲向著門外喊了一句。
門外的警衛員胡向東聽到呼喊聲,立刻快步走進房間,立正站好,並向陳朝陽敬禮。
“報告!”胡向東的聲音洪亮而有力。
“小胡同誌,麻煩你去把婦聯主任王秀芹同誌請來,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向她了解。”
現在縣城的電話線還在接通中,信息通知也是沒那麼快,隻能靠人力,好在就目前昌平的辦公機關都是設立在這舊縣衙內,雖說是縣衙卻不是明清時候的寬宅大院,早被改成了兩層辦公樓。
胡向東再次敬禮,“是!”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陳朝陽靠在椅背上,思索著即將與王秀芹的交流。當前社會婦女們在變革中麵臨的需求和困難依舊有很多。
沒過多久,木門軸發出吱呀輕響,胡向東的聲音先於身影傳來:"首長,王主任到了。"
陳朝陽抬眼望去,王秀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她的粗布綁腿打得一絲不苟,眼神中透著堅定。
她看到陳朝陽,便微笑敬禮,“首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儘管說。”
"秀芹同誌,請坐!"陳朝陽起身將搪瓷缸推過去,裡麵的粗茶還騰著熱氣。
他的目光掃過對方微微佝僂的肩頭,想起檔案裡記載的她六年如一日為戰士納鞋底、通宵照看傷員的事跡,忽然意識到這個被同誌們稱為"鐵娘子"的女人,此刻眼底正藏著不安的漣漪。
“秀芹同誌,昌平剛剛解放,百廢待興啊。許多機關都在新建,許多組織也在撤銷。但是,對於婦救會改革為婦聯這件事情,我想聽聽你的規劃。”
王秀芹聽到陳朝陽詢問她立刻端座,她現在不僅是婦聯主任,也是街道管理處主任。對於陳朝陽能如此委於重任她是十分感激。
但她也是十分緊張,說到底她曾經也是個普通婦女,雖然參加革命快6年了,但其工作內容更多是製作軍鞋軍裝,照料受傷傷員,宣傳動員,照顧烈士遺孤。
識字還是加入掃盲班裡學習的,對於婦聯的工作她約摸著應該和以前工作差不多,但對於街道管理處的工作時一頭霧水。
“首長,我非常感謝組織對我的培養,您對我的信任,讓我擔任婦聯主任和街道管理處主任這兩個重要職務。我知道責任重大,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我想關於婦聯的工作,應該和婦女工作有關以前的指導員和我們說過,婦女也要獨立也要解放。”
說著說著或是覺得放鬆了許多,王秀芹竟不自覺的把“我”也代成了家鄉話,
“俺是從農村來的,村裡的婦女同誌們乾啥都行,樣樣能乾,但這城裡的俺看就不行,都被那些個相夫教子的念頭綁著。
俺覺得婦聯可以繼續動員婦女參加生產,讓大家都有收入,能養活自己。就像咱們當年動員婦女做軍鞋,現在就要讓她們學上踩縫紉機。
還有就是讓更多婦女能識字明理,不然總是三五成群東家長西家短的…”王秀芹越說越激動,但說得卻十分認真。
陳朝陽微微點頭,鼓勵道:“想法很好,不過還要更深入些。48年,婦女運動委員會在解放區婦女工作會議上,強調了廢除封建婚姻製度,實行一夫一妻製。
解放區製訂了基本的婚姻條例、法規,咱們昌平剛解放,也要貫徹落實要反對重婚、納妾等封建婚姻陋習。
對於買賣婚姻,童養媳,要堅決打擊,要保障婦女權益,設立婦女維權信箱,組織婚姻調解小組...從而推動社會進步。”
聽到此處,王秀芹不自覺的攥緊茶缸。
腦海中立刻讓她想起,許多年前她在老家那個被迫嫁給跛腳財主做姨太太的堂妹,可一眨眼她也快四十了。
“秀芹同誌~秀芹同誌~”看到王秀芹突然走神,神情落寞,想必是想到了什麼往事,陳朝陽隨即呼叫。
一陣恍惚後,她又回過神來“對不住,首長,您說的太好了,俺這不自覺想起自家堂妹子,被迫嫁給財主做姨太太的往事了。”
“唉,這個吃人的舊社會,”陳朝陽惋歎一聲,“沒關係,秀芹同誌,現在好了,咱們鄉親們要當家做主了,現在是新社會,你堂妹要是過的不好,現在上麵有政策可以和離單獨立戶,對了你堂妹有孩子嗎,孩子是可以跟著母親的。”
“唉,首長不瞞您說,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俺那堂妹剛嫁過去沒幾年,聽說那個財主就抽大煙死了,也沒個一兒半女,後來被當家主母趕了出去,之後也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首長,您能把剛才那些話給俺寫下來嗎,俺這個記性真是太差了,隻覺得您說的很有深度很有道理”。
“好,秀芹同誌。”陳朝陽表示理解,他心裡很清楚,王秀芹能夠擔任婦救會主任,肯定是識字的。
在這個時代,能夠識字並且貫徹我軍理念的地方婦女同誌確實不多見。畢竟這裡是國統區,不像解放區那樣經常有組織學習的機會。
陳朝陽一邊寫著,一邊繼續說道:“秀芹同誌,如果你在開展婦女工作時遇到困難,我可以給你指一個方向。”說著他將寫滿要點的紙頁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