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趙天佑匪幫第一波屠殺中倒在村口的老者,有為了保護孩子被刺刀挑穿的婦人,有在混亂中被流彈擊中的青壯,還有…幾個小小的、蜷縮的身影,那是來不及長大的孩子。
還有的是革命戰士和新建民兵。
村口處較昨夜距離的鄉親們多了許多,值得慶幸的是在趙天佑實施惡行時,許多娃娃,許多鄉親們躲進了自家的地窖或向村外跑去,
他在村裡的肆意屠殺不過半個小時就有附近戰士民兵彙集而來,給鄉親們大大爭取了逃生時間!
還有許多連夜得知消息趕來吊唁的附近親戚。
鄉親們拆除了家中門板,隻為讓犧牲的親人能在最後的時光裡睡得安穩些。
他們紅著眼眶,默默地忙碌著,空氣中彌漫著悲痛與憤怒交織的沉重氣息。
陳朝陽佇立在一旁,神情肅穆,他看著這些因地主餘孽惡行而逝去的鄉親們,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
空氣死寂,唯有寒風吹過草席邊緣的嗚咽,以及壓抑到極致的、斷斷續續的啜泣。獲救的村民們,無論老幼,都自發地圍攏在這裡,默默地站著,站著。
他們臉上殘留著恐懼,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悲傷和茫然。昨日的驚恐與絕望還未散去,失去親人的劇痛又已襲來。
陳朝陽、徐衛華、張文傑等縣委乾部和戰士們,默默地站在人群前方。他們脫下了軍帽,垂首肅立。
一夜的休養,馬紅英不顧身體的不適堅持要來到現場,原本該圍繞在她身邊的三個娃娃,也隻剩下了兩個,他最小的弟弟也躺在了冰冷的木板上,兩個小娃緊緊扶住姐姐身體,可掩飾不住的是他們眼中的嫣紅!
戰士們緊握著槍,指節發白,眼中燃燒著憤怒與悲痛交織的火焰。他們打贏了戰鬥,卻無法挽回這些逝去的生命。
陳朝陽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一排排草席。他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每一次跳動都帶來窒息般的痛楚。
那對在村口被殺害的祖孫…那個撲向刺刀保護孩子的母親…還有那個小小的、甚至來不及看清這個世界模樣的嬰兒…趙天佑欠下的血債,罄竹難書!
“鄉親們…”陳朝陽的聲音響起,嘶啞而低沉,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沒有用喇叭,隻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我周向陽,代表昌平縣委、縣政府,向馬家堡的父老鄉親們…請罪!”
他深深彎下腰,對著那片草席,對著所有村民,鞠了一個幾乎成直角的躬。
這個在戰場上麵對槍林彈雨也未曾退縮的漢子,此刻肩膀在微微顫抖。
“我們來晚了!讓鄉親們受苦了!讓這麼多無辜的鄉親…慘遭毒手!這是我們的失職!”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哽咽,抬起頭時,眼眶通紅。
“趙天佑這個滅絕人性的畜生,還有他背後的魑魅魍魎,欠下的血債,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血償!一個都跑不掉!”他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淬火的鋼鐵砸在地上。
“把他們押上來!”接著陳朝陽一聲令下,立刻就有戰士們把趙天佑等一眾亂兵匪徒壓了上來,鄉親們眼淚早就流乾了,卻阻止不了,此時他們眼中的憤怒!
趙天佑等人被押到打穀場中央,他們低垂著頭,臉上卻仍帶著一絲頑固和不甘。
村民們見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紛紛衝上前去,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戰士們努力維持著秩序,但也不忍心強行阻攔。
“不能就這麼便宜他們,要讓他們為死去的親人償命!”
人群中突然的呼聲,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響應,氣氛變得更加激昂。陳朝陽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知道此刻需要給鄉親們一個交代。
對於這幫子畜牲,他們的命運早就做了審判,他上前一步,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被押解的趙天佑及其黨羽,最後落在激憤的鄉親們臉上:
“鄉親們的血淚,我看見了!鄉親們的怒火,我感同身受!血債,必須用血來償!但不是用私刑,不是用拳頭!”
他猛地轉身,指向被捆縛的匪徒,聲音陡然拔高,響徹整個打穀場:
“趙天佑!勾結白羊溝匪兵,殘殺我馬家堡無辜百姓一百二十七人!其中老弱婦孺三十三人!
我軍戰士犧牲七人,民兵戰士二十六!更喪心病狂,欲引爆日軍遺留毒氣,意圖製造人間地獄!其罪——罄竹難書!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