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消息源頭,是城西一個綽號“老煙槍”的眼線。此人常年混跡於三教九流之中,消息極為靈通。
“張主任,有發現!”老煙槍借著彙報其他事由,壓低聲音,“城西鬼市那個放‘印子錢’兼兌票子的‘三角眼’,您還記得吧?就上次您提過要留意的那主兒!”
張根清心頭一動,他當然記得陳朝陽在黑市遭遇後描述的那個人、進行可疑貨幣兌換的三角眼男人。
“他怎麼了?”
“邪門就邪門在他身上!”老煙槍吸了口煙袋,吐出煙霧,“昨天後晌,我親眼瞅見這‘三角眼’,提溜著個沉甸甸的藍布包袱,跟做賊似的,繞到‘興隆’雜貨鋪的後巷!
沒走正門,就擱後門那兒,‘篤篤篤’敲了三長兩短!
門開了條縫,他閃身就進去了!前後也就一袋煙的功夫,又空著手溜出來,那包袱沒了!”
張根清眼神銳利起來:“包袱?看清楚裡麵是什麼了嗎?”
“包袱皮裹得嚴實,瞅不清。”老煙槍搖搖頭,“但‘三角眼’出來時,臉上那得意勁兒藏都藏不住!
張主任,您說,周掌櫃一個賣針頭線腦的,跟‘三角眼’這種黑市裡放印子錢的勾連什麼?還神神秘秘走後門?那包袱裡…怕不是啥正經東西吧?”
這則線報,如破驚雷,“三角眼”是陳朝陽在黑市親自確認過的可疑目標,其進行的貨幣兌換極可能涉及假幣洗錢。
如今,這個危險人物竟與看似本分的周福生有了隱秘接觸!
陳朝陽聽完張根清的彙報,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目標鎖定!‘影子’行動立刻啟動!
重點:盯死‘興隆’和周福生!同時,加強對‘三角眼’的監控,查清其落腳點和社會關係!特彆注意他與周福生之間是否有規律性接觸或信號傳遞!”
頓時,數雙最精銳、最隱蔽的眼睛,悄然覆蓋了雜貨鋪、周福生以及那個城外黑市的“三角眼”。
數天嚴密監控下來,周福生的生活表麵依舊刻板:天亮開門,灑掃盤貨,賣些日用雜貨,木訥寡言。
日落關門。那點若有若無的南方口音,在刻意模仿的昌平官話下,更顯刻意。
然而,監控組很快捕捉到兩處關鍵異常:
在“老煙槍”報告後的第四天傍晚,臨近關店時分,“三角眼”的身影再次鬼祟出現在雜貨鋪後巷!
同樣三長兩短的敲門暗號,同樣快速閃入,同樣空手而出!間隔時間短,行為模式高度重複!
除了與“三角眼”接觸,周福生還保持著每月初一、十五清晨去城隍廟西偏殿“上香”的習慣。
他敷衍地拜拜殘破神像,離開時總會“不經意”地踢動牆角一塊鬆動的青磚。
偵查員秘密檢查發現,磚下陰影裡有時會多一粒乾癟的花生米,有時則空空如也。
煙霧繚繞的偵察作戰室內,空氣凝重。
徐衛華、張根清、趙明理等人屏息凝神。
陳朝陽將“三角眼”的照片、“老煙槍”的線報記錄、周福生的背景檔案、偵查科監控報告以及新版“鷹鈔”樣本,在桌上一字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