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停頓,仿佛在給這支部隊,也給自己最後一點思考的時間,隨即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口述:
“一、敵美24師主力正猛攻我66軍龜城南線陣地,其左翼東側凸前,之機械化步兵一部,攻勢凶猛,對我66軍防線威脅極大!”
“二、著你軍立即解除預備狀態,以最快速度,組織精銳有力之一部,輕裝簡從,務於今夜24時前,秘密機動至該敵側後!”
“三、抵達後,不惜一切代價,於次日拂曉前,向該敵之側翼及後方發起堅決、迅猛之突襲!
力求打亂其進攻部署,摧毀其重裝備,遲滯其向安州方向之推進速度!務必減輕66軍正麵壓力!”
“四、此戰關係西線全局!望你部將士深明民族大義,發揚愛國熱忱,以果敢之行動,證明起義部隊忠於人民之決心!
為祖國!打出威風!打出骨氣!”
“五、誌司將密切關注你部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此令,十萬火急!不得延誤!”
口述完畢,司令員緩緩坐下,拿起桌上的搪瓷缸,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水已經涼透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投向地圖上50軍的位置,低聲喃喃,既像是對參謀說,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更像是對那支即將投入血火考驗的部隊發出無聲的呐喊:
“這步險棋,我走了!把你們放在火上烤了!你們…可得爭口氣!民族大義…就在今夜這一仗了!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們胸腔裡跳動的,是赤誠的心!”
命令被迅速加密發出。
參謀們神色凝重,他們明白這道命令的分量——這是將一支尚未完全證明自己的部隊,投入了最殘酷的煉獄,去完成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不僅是軍事行動,更是一場關乎信任與忠誠的終極考驗。
大榆洞的燈光徹夜未熄。
司令員沒有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地圖,
龜城與龍山洞,66軍的血肉長城與50軍的孤軍突襲,共同構成了一幅悲壯而宏大的戰略圖景。
所有的壓力、犧牲和期盼,最終都彙聚成一個沉重的砝碼,壓在了龍山洞那張尚未落下的死亡之網上。
時間,在血與火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10月30日,午後。
鉛灰色的天空低垂,寒風卷著雪粒,抽打著“鐵砧”高地裸露的岩石。
岩洞指揮部內,氣氛比往日更加凝滯。
監聽頻道裡,龜城南線傳來的訊息碎片,透露出一種令人不安的變化。
楊同新在主監聽台前,眉頭緊鎖,手指快速在日誌本上記錄著。
SCR284電台功率更大,捕捉到的信號也更清晰,但此刻傳入他耳中的美24師頻道(呼號“LOnghOrn”)通訊,
不再是之前幾天那種焦躁的強攻指令,反而多了一種……急促的轉移意味。
“LOnghOrn3tOLOngpOCkedbydebriSandStUbbOrnreSiStanCe.ReqUeStalternate.Over.”
(長角牛3號呼叫長角牛6號,阿爾法路線被瓦礫和頑強抵抗阻塞。請求替代路線。完畢。)
&nentS.StandbyfOrneWaXiS.OUt.”
(長角牛6號呼叫所有長角牛單位。待命新軸線。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