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指著遠處那七輛被遺棄、基本完好的M26潘興坦克,這是戰場上最耀眼的戰利品,象征著勝利的沉重砝碼:
“這些鐵疙瘩,還有之前移交我們的裝備,我會親自寫報告,向誌司和司令員說明情況!”
陳朝陽點頭:“有勞吳副軍長了。烈士同誌們…就拜托了。”
他抬手,鄭重地向吳濤敬了一禮。
這個禮,敬39軍的及時馳援,更敬他們對犧牲戰友的承諾。
沒有更多言語,戰場上的情誼,有時一個眼神,一個軍禮,便已足夠。
吳濤回禮,立刻轉身去安排護送事宜。
這時後勤主任許繼偉,拿著統計數據立正彙報:“報告首長,彈藥消耗數量統計完畢,現向您報告!”
陳朝陽點頭示意其彙報。
“76毫米炮彈,此戰消耗八百餘發,現存…兩千三百餘發。37毫米高炮彈(含穿甲、高爆),消耗四百發,現存約一千餘發。”
這一場埋伏戰,不可謂不激烈,若非這些“鐵牛”皆為機動靈活的牽引炮車,後果不堪設想!
正是這至關重要的機動性,使得部隊能在遭遇伏擊的瞬間,以遠超固定炮兵陣地的反應速度,就地展開,
哪怕是在毫無遮蔽的危險開闊地,並在極短時間內組織起凶猛的反擊火力,對敵軍形成有效壓製。
這份在死神鐮刀下搶出來的“快”,極大地抵消了美軍伏擊的突然性和火力密度優勢,
為後續趙鵬防空營的絕地反擊、陳二牛部的堅守,以及最終39軍解圍爭取了生死攸關的寶貴時間窗口。
否則,在如此完美的伏擊圈與絕對優勢兵力的雙重絞殺下,被堵在隘口內外的部隊,恐怕唯有全軍覆沒這一條絕路!
自然彈藥消耗是巨大的。
陳朝陽的目光轉向楊同新:“同新,給昌平專區,文傑同誌發特急密電。”
“是!首長!”楊同新立刻掏出密碼本和紙筆。
“電文如下:”
“文傑同誌:”
“我部於鬆月裡遭遇美2師主力伏擊,血戰慘勝。”
“我部損失:陣亡三百六十七人,重傷需後送一百九十二人,輕傷四百零六人,衛華同誌重傷。”
“裝備損失:76毫米野炮徹底損毀八門,嚴重損毀需大修十二門。卡車損毀十五輛。”
“定州決戰在即,消耗必然巨大。
遂急需補充,尤缺76毫米高爆彈、延時引信彈及37毫米穿甲彈!”
“命令:”
“一、立即啟動‘火流星’預案,動員昌平、順義、懷柔三縣所有隱蔽兵站庫存!
集中所有76毫米炮彈,優先高爆、延時引信、37毫米炮彈優先穿甲彈!”
“二、組織最強運輸力量,運送安東後勤部!
“陳朝陽。即。”
這封電報,字字千鈞。
兩千多發76炮,千餘發37炮,聽著不少,但麵對定州堅城和可能的海空反擊,這點彈藥,支撐一場高強度炮戰已然捉襟見肘!
楊同新迅速譯好電文,手指在電台按鍵上敲擊出冰冷的電碼。
發完電報,陳朝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覆蓋著白布的烈士長列。
寒風吹拂著帆布的邊緣,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