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調配來的新訓炮兵、工兵骨乾,眼神銳利,迅速融入各個關鍵崗位。
還有青年學生,凍得通紅的臉上還帶著稚氣和書卷氣,卻在老兵的帶領下,拚命地學習操作繳獲的電台。
營地一角,幾個經過嚴格甄彆的韓籍、美籍戰俘技術兵,在誌願軍乾部警惕的目光下,默默檢修著繳獲的十輪卡引擎,焊槍的藍光在寒風中閃爍。
旅部的山洞裡,爐火燒得正旺,驅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
陳朝陽正對著地圖上犬牙交錯的狼林山脈,做著敵軍進軍推演,
就這這時,棉簾被掀開,帶進一股刺骨的寒氣。
來人個子敦實,像半截鐵塔立在門口。
軍裝洗得發白,風紀扣嚴絲合縫地扣緊,裡麵是新配給的棉衣,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凍出的紅痕,但那雙眼睛十分有神,掃過地圖時帶著職業炮兵的精準感。
“報告!原第三十九軍炮兵團團長王承柱,奉命前來報到!”聲音洪亮乾脆,帶著炮彈出膛般的硬朗勁兒,瞬間壓住了帳篷外的風聲。
陳朝陽從地圖前轉過身,目光落在王承柱身上。
當看清來人麵容時,他眼眸深處,一絲亮光倏然閃過,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又迅速歸於平寂。
是王承柱,龍山洞戰役後,親自帶隊來接收分配裝備的39軍炮兵團團長。
陳朝陽對這個人有印象——專業、乾練、務實,是真正在炮火裡滾出來的行家裡手。
“王承柱同誌!”陳朝陽的聲音依舊沉穩,但細聽之下,那份慣常的冷硬中似乎注入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
“一路辛苦。坐。”他指了指爐邊的馬紮,自己則走到桌旁提起水壺。
動作間,那份屬於高級首長的威嚴仍在,但少了些刻板的距離感。
王承柱應了聲“是!”,利落坐下,腰板挺直。
帳篷裡等級分明,首長是副軍級,自己是正團級,中間隔著鴻溝。
但首長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他沒看錯。
“吳副軍長的電報我看了。”陳朝陽倒了杯熱水,遞給王承柱,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種發現璞玉般的專注。
“龍山洞那批家夥事,在你們手裡沒糟蹋吧?”他問得直接,語氣裡卻少了公事公辦,多了點對同行成果的關心。
“報告首長!”王承柱立刻挺直,“用得順手!追擊潰敵時,那批卡車和彈藥幫了大忙!
吳副軍長特彆囑咐,要我代表39軍全體,感謝您的支援!”他語氣真摯。
39軍是五萬人的主力,但炮兵火力在入朝初期同樣窘迫,但炮兵團長的含金量卻恰恰相反。
陳朝陽能在定州大捷後分配繳獲,這份情誼和格局,39軍上下感念。
也正因如此,吳濤才舍得把麾下最硬實的炮兵骨乾送來——既是還情,更是為大局!
“嗯,有用就好。”陳朝陽點點頭,走到地圖前,背對著王承柱,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過來:
“你在39軍帶炮兵團,步炮協同打得硬氣,是塊好料子。”這份評價,簡短卻分量十足,是來自更高層級指揮員對專業能力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