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山鎮內的最後一絲抵抗被撲滅,唯有寒風卷著未熄的餘燼和刺鼻的混合氣味,硝煙、焦糊、血腥、以及那絲荒誕的烤火雞油脂味在斷壁殘垣間穿梭。
鷹嘴崖方向的交火已徹底沉寂,隻留下令人心悸的寧靜和隱約傳來的引擎轟鳴——那是王承柱在組織阻擊群有序撤離的信號。
時間就是生命,更是戰鬥力!
臨時指揮部前的空地上,一幅高效而悲壯的戰後圖景正在上演:
衛生員在冰冷的瓦礫間急救,凍僵的手指深入懷裡暖了暖溫度,便再次艱難地纏繞繃帶,呼出的白氣在傷員痛苦的呻吟中迅速消散。
長長的俘虜隊列在刺刀看押下緩慢移動,垂頭喪氣的美軍大兵裹著軍裝,在嚴寒中瑟瑟發抖。
隊伍最前方,被兩名魁梧戰士嚴密看管的威廉·費斯中校,眼神空洞,昂貴的軍官常服沾滿汙穢,昔日的傲慢蕩然無存,
隻剩下被俘的屈辱和宿醉未醒的茫然。
此刻除了警備戰士,軍隊裡所有的力量集中於搶運!
戰士們從廢墟、倉庫、車輛殘骸中奮力拖拽出寶貴的繳獲。
沉重的油料桶在凍土上滾動發出沉悶的催促;
標有紅十字的藥品箱在手中快速傳遞。
就在這分秒必爭的關頭,前沿潛伏哨的彙報,送達了新任偵查排長王建和耳中:“排長,鎮南方向發現三輛不明吉普車,
車牌模糊,人員身份不明,正高速向我指揮部方向駛來,後麵跟隨著部隊,疑似朝鮮軍隊。”
王建和心頭一凜!
惠山剛打下來,鷹嘴崖的槍聲才停,南邊就是潰退的美32團方向!
是朝鮮方麵真的來人?還是南韓偽軍或美軍特遣隊偽裝滲透搞破壞?!任何疏忽都可能造成災難性後果!
“全體警戒!”王建和低吼一聲,眼中精光暴射。
負責外圍警戒的警衛排戰士反應極其迅速,無需多言,立刻依托殘垣斷壁和車輛殘骸,無聲地展開戰鬥隊形。
輕機槍手迅速搶占側翼製高點,槍口指向來車方向,
幾個身手敏捷的戰士則悄無聲息地運動到車隊可能的行進路線兩側,形成交叉火力鉗製。
整個動作迅捷、隱蔽、充滿實戰的壓迫感。
槍口雖未正式抬起指向目標,但那緊繃如滿弓的身體姿態和蓄勢待發的殺氣,比任何言語都更具威懾力。
很快,三輛嘎斯吉普車帶著一股蠻橫的氣勢急刹在空地上,泥雪飛濺。
車門打開,下來七八個人。
為首者約五十歲,身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呢料中山裝,外罩一件厚實的毛領皮氅,麵容清臒,眼神銳利中帶著久居上位的審視。
他身後跟著兩名穿著筆挺朝鮮人民軍呢子軍服、佩戴大尉軍銜的軍官,神情嚴肅;
一名夾著公文包、秘書模樣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