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戰士的手腳都被凍傷,減員十分嚴重。戰鬥力大打折扣。
哪怕誌願軍戰士們確實遠多於當麵美軍,但冰冷的數字在此刻毫無意義。
美軍的坦克、卡車引擎能在預熱後咆哮著衝鋒,他們的重炮在預設陣地上能得到相對良好的維護,持續傾瀉鋼鐵風暴!
嚴寒,放大了誌願軍的劣勢,卻部分抵消了美軍人員對惡劣環境的不適。
第九兵團的主力,就像陷入了巨大、高速旋轉的絞肉機,必須將每一分力量都投入進去,才能勉強維持戰線不崩潰,阻止美軍打通連接各據點的通道,甚至形成更大的包圍圈。
任何一處被美軍撕開缺口,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連鎖反應。
至於“抽調兵力”?無異於剜肉補瘡,自掘墳墓…
他手頭這點可憐的預備隊,早已像撒胡椒麵一樣填進了各處岌岌可危的戰線。
就算他狠下心來,從某個相對“穩固”的戰場強行抽出一個團,甚至一個師,且不說這支部隊在脫離陣地、
穿越美軍火力封鎖區時會付出何等慘重的代價,就算他們奇跡般地抵達鷹愁澗,
麵對近兩萬擁有空地絕對優勢的美韓聯軍,這一個疲憊不堪、缺糧少彈的師,又能改變什麼?
更大的可能是,他抽調的防線會立刻被蓄勢待發的美軍裝甲部隊洞穿,導致整個長津湖戰役的崩盤!
不僅救不了陳朝陽,連現有的陣地和兵團主力也會葬送!
陳朝陽是美軍的心腹之患,必須除之而後快;
而他的九兵團,則是美軍必須牢牢摁死在長津湖,等待被嚴寒和火力慢慢耗乾的獵物!
阿爾蒙德這一手“圍點打援”兼“重點拔釘”,狠辣至極。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圖邊緣:
“不能等了!”他猛地轉身,對作戰參謀厲聲道:
“立刻給北平發報,用最高密級,內容:”
“一、誌司大榆洞指揮部遭敵猛烈空襲,通訊徹底中斷,情況不明,萬分危急!”
“二、我九兵團主力被敵陸戰1師、步兵7師主力,總數遠超預期,約四萬餘人死死牽製於柳潭裡、新興裡、下碣隅裡戰場,傷亡可以預見,凍傷嚴重,機動兵力枯竭,無法實施有效戰役策應。”
“三、獨立炮兵旅陳朝陽部,位置鷹愁澗,正遭敵至少兩個美軍主力團。及韓軍首都師一部機甲聯隊多路合圍,兵力對比極度懸殊,態勢危殆!
懇請…懇請北平不惜一切代價,火速協調支援!
尤其是…蘇方承諾的,能砸開美軍烏龜殼的重錘——喀秋莎!”
俄國人的不守承諾此刻被具象化,但這也是他唯一能給陳朝陽爭取的生機。
北平,總參謀部作戰室。
華北局第二書記兼任總參代理參謀長羅重文站在地圖前,身姿依舊筆挺,但緊鎖的眉頭,泄露了他內心的焦灼與沉重。
自開戰以來,他便時刻關注朝鮮局勢,與誌願軍各個戰役,對於陳朝陽的關注是時時刻刻。
此時他手中緊緊攥著兩份剛剛譯出的電文:
一份自然來自長津湖前線:“誌司失聯!陳部遭敵過萬重兵合圍鷹愁澗,九兵團主力無力援手,懇求火速支援,尤需蘇援重火!”
另一份來自誌司遇襲區域附近的部隊:“大榆洞遭敵不間斷,毀滅性空襲,火海滔天,通訊樞紐全毀!總司及誌司首長情況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