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麵容冷峻如石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道格拉斯...完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砸在每個人心上。
“雪鬆坡的軍事災難,其規模和對士氣的打擊,遠超仁川的光環。
而這場由那個叫陳朝陽的中原將領一手掀起的輿論海嘯...
它徹底摧毀了麥克阿瑟將軍作為‘遠東救世主’的政治資本,總統的電話,”
他抬眼掃視眾人,目光銳利,“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憤怒。
這不是軍事挫折,這是戰略性的信譽破產。
他脫離戰場,脫離現實,剛愎自用到...
已經無法承擔這份責任了。李奇微將軍的評估報告,”他看向柯林斯,“準備好了嗎?”
柯林斯陸軍參謀長,神色複雜,帶著一絲對麥克阿瑟舊日榮光的惋惜,但更多的是現實的沉重:
“是的,部長先生。李奇微將軍的報告已經初步完成。結論...很明確。
前線指揮係統存在嚴重問題,對敵情判斷過於輕率樂觀,戰術部署僵硬,對盟友部隊的運用...存在致命缺陷。”
他避開了“消耗品”這個詞,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
謝爾曼海軍作戰部長,一直對麥克阿瑟的獨斷專行頗有微詞,此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早知如此”:
“恕我直言,先生們,問題遠不止於麥克阿瑟將軍個人。
雪鬆坡的失敗,暴露了我們整個情報係統和對這支特殊中原部隊認知的嚴重缺失!”
他指向戰報中關於陳朝陽的部分,
“看看這個陳朝陽,從定州到惠山,再到鷹愁澗和雪鬆坡,每一次,他都以我們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以超越我們理解的戰術和火力強度,給我們造成重創!
情報部門之前對他的定位是什麼?一個‘技術型炮兵指揮官’?笑話!”
布萊德雷接過謝爾曼的話,語氣斬釘截鐵:“這正是我要強調的。”
他拿起情報部門剛送來的、貼著陳朝陽模糊照片的檔案袋,重重拍在桌上。
“雪鬆坡的戰術執行力,在極端嚴寒和圍困下,精準找到韓軍弱點,實施毀滅性突襲;
鷹愁澗的金蟬脫殼,在我們眼皮底下溜走;
炮兵的精準毀滅打擊,在遭受炮擊後,短短幾十分鐘內就定位並徹底摧毀我們兩個重炮群!
這需要什麼樣的戰場洞察力、部隊組織力和技術掌控力?
還有這篇《雪鬆坡血證》!”
他抽出文章的英文譯本,“看看這文筆,看看這邏輯,看看它對國際法和道德高地的嫻熟運用!
這絕不是一個隻懂操炮的軍人能寫出來的,這是一個深諳人心、精通政治、並且擁有鋼鐵般意誌的...‘特殊威脅’!
先生們,他的危險程度,雖不及誌願軍的首腦,但已經遠遠超過了金成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