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行動的源頭,並非直接來自華盛頓呢?如果執行者,是那些對陳朝陽懷有刻骨仇恨、且行動不受我們直接約束的...第三方呢?”
密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詭譎。
馬歇爾眼神銳利地看向杜勒斯:“第三方?艾倫,說清楚。”
杜勒斯篤信開口:“比如...蔣。
陳朝陽在定州、惠山、雪鬆坡,多次重創蔣軍曾寄予厚望的韓軍精銳,更在文章中痛斥所有‘美帝仆從’,蔣氏父子必然對其恨之入骨。
他們在大陸和朝鮮半島,依然保留著相當規模的情報網和行動組。再比如...”
他頓了頓,“李承晚總統。雪鬆坡被殲滅的首都師機甲聯隊,是他的心頭肉,是韓國軍隊現代化的象征。
陳朝陽不僅是殲滅者,更是將‘美軍炮擊盟友’的帽子扣在韓國頭上的直接推手。
李承晚對陳朝陽的恨意,恐怕比對我們損失的炮群還要深。
韓國情報機構雖然稚嫩,但在仇恨驅動下,加上我們的...有限引導和資源支持,未嘗不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匕首。”
範登堡倒吸一口冷氣:“利用蔣和韓?艾倫,這依然是玩火,我們如何確保控製局麵?
如何確保他們行動失敗後不會牽連到我們?如何確保他們成功後就一定能保守秘密?這中間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杜勒斯從容回應:“風險當然存在,霍伊特。
但相比我們直接動手,這種不可追溯的方式,政治風險是層級式的降低。
我們提供的是情報支持,陳朝陽可能的行蹤規律、護衛力量評估、接近的薄弱環節。
具體的行動計劃、人員招募、執行,由他們全權負責。
我們甚至不需要正式書麵授權,隻需要一些...心照不宣的暗示,以及在他們‘自發’行動成功後,提供一些‘適當’的、非軍事領域的‘回報’。”
他看向馬歇爾和布萊德雷,“關鍵在於,無論成功與否,華盛頓都可以保持‘不知情’的‘清白’。
成功了,我們除掉心腹大患;失敗了,那是蔣或韓的‘個人複仇行為’,與美利堅合眾國無關。”
會議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壁鐘的滴答聲。
每個人都在消化杜勒斯這個大膽而陰險的計劃。
利用他人之手,鏟除己方的心腹大患,這在道德上令人不齒,但在殘酷的現實政治和巨大的威脅麵前,卻又顯得...極具誘惑力。
馬歇爾閉上眼睛,沉默良久,仿佛在權衡整個戰爭的天平。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裡麵隻剩下冰冷的決斷:“艾倫,你提到的‘第三方’可能性...屬於情報工作的‘灰色地帶’探討。
參謀長聯席會議不會,也不能就這種未經證實、且涉及他國內部事務的‘假設性方案’做出任何正式決議或授權。”
他的話語滴水不漏,但眼神卻銳利地刺向杜勒斯,傳遞著清晰的潛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