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科夫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荒謬表情,低聲對旁邊的莫洛托夫說:
“維亞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維奇同誌,我沒聽錯吧?他想要指揮那位的部隊?
指揮那幾十萬剛剛把美國人從鴨綠江邊推回三八線的軍隊?
就憑他那點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靠莫斯科裝備和誌願軍士兵才重建起來的人民軍?”
莫洛托夫的嘴角也難得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冰冷的諷刺:
“他似乎認為,擁有莫斯科的‘全麵指導’,他就能天然地獲得超越戰場現實的權威和力量。這是一種…有趣的政治幻想。”
連背對著他們的約瑟夫,肩膀也似乎微微鬆動了一下,煙鬥裡冒出的煙霧規律地顫了顫。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種看透一切的嘲弄光芒。
“幼稚。”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定性,
“十足的幼稚。他被短暫的勝利衝昏了頭腦,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浪漫主義者。”他用了這個詞,語氣裡的貶義顯而易見。
“他以為戰爭是什麼?是他地圖上畫的箭頭遊戲嗎?”約瑟夫踱步到辦公桌後坐下,
“統一朝鮮?把美國人趕下海?說的很輕鬆。但他想過美國人會投入多少力量反撲嗎?
想過這會需要我們再投入多少資源嗎?想過這甚至可能把我們都拖入和美國的全麵戰爭嗎?”
他拿起煙鬥,重重地吸了一口:“誌司是對的。
誌司總司令是個清醒的軍人,他知道他的軍隊極限在哪裡。停下來,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這時,莫洛托夫適時地拿起第二份電報:“約瑟夫·維薩裡奧諾維奇同誌,這是北平方麵的通報。
他們完全支持誌司的決定,認為當前休整是絕對必要的,並已回電平壤解釋,強調尊重前線指揮權。”
約瑟夫點了點頭,似乎對北平的反應很滿意。
“那幾位是明白人,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該進攻,什麼時候該收縮拳頭。”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圖上的三八線,手指在上麵敲了敲:“這條線,不僅僅是一條軍事分界線。
它很可能將成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和美國人心照不宣的政治分界線。”
他看向他的同誌們,眼神變得極其冷靜和務實:“一個完全統一、可能倒向任何一方的朝鮮,不符合我們目前乃至長遠的利益。
一個分裂、北方向我們靠攏、南方讓美國人陷入泥潭的朝鮮,才是最好的朝鮮。
這能牢牢拴住美國人,消耗他們的力量,同時又不會讓衝突無限升級。”
“我們需要的是持續、可控的緊張,而不是一場無法預測結局的總決戰。”
他做出了最終指示:“莫洛托夫同誌,以我的名義回複平壤。”
他的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第一,完全支持人民誌願軍司令部基於當前戰場實際情況作出、停止進攻轉入防禦的決定。莫斯科認為該決定是冷靜、負責任且符合當前戰略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