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進攻計劃被徹底否定,被定性為“不切實際”。
他眼中千載難逢的戰機,在莫斯科看來,是魯莽和冒險。
“軍隊指揮權…歸屬其政府…這是不可更改的原則。”
這一條是最沉重、最羞辱的一擊。
他含蓄地索要指揮權,得到的卻是莫斯科對指揮權的明確背書和“不可更改”的斷語。
他不僅沒能拿到指揮權,反而被明確告知:他想都彆想。
“表現出一個成熟政治家應有的現實主義和紀律性…”
這是來自“導師”的直接訓斥!
說他“不成熟”、“不現實”、“無紀律”!這幾乎是在指責他不懂政治,不識大體。
“嗬…嗬嗬…”一陣低沉而壓抑的笑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充滿了自嘲。
金成柱的肩膀微微抖動,手中的電報紙因為他用力攥緊而皺縮。
他瞬間清醒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領導著一場民族解放的統一戰爭,是舞台中央的主角。
但現在他明白了,在莫斯科和北平眼中,朝鮮半島首先是一個大國博弈的棋盤。
他,乃至整個朝鮮,都隻是這盤棋上比較重要的棋子而已。
棋手需要考慮的是全局平衡和自身利益,而不是一枚棋子自身的“理想”或“願望”。
約瑟夫要的不是朝鮮統一,而是一個能持續消耗美國、同時又不會引發全麵戰爭的可控熱點。
三八線,就是那條控製線。
他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從來也不是傻瓜……莫斯科的意思很直接……
他之前或許還存有一絲“蘇維埃主義陣營平等夥伴”的幻覺。
此刻,這幻覺被擊得粉碎。
莫斯科的回複毫不客氣,甚至帶著訓誡的口吻,明確告訴他他的位置和界限。
他所謂的“信心”和“決心”,在莫斯科看來隻是需要被管束的“幼稚”和“不切實際”。
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重要,至少不足以讓莫斯科為了他的統一夢想去冒更大的風險。
他對誌願軍的疑慮和不滿急劇加深。
他認為誌司的“困難”有一部分是誇大其詞,是為了保存實力。
而現在,兩國顯然“串通”好了,一起壓製他。
北平的支持和莫斯科的背書,讓他感到一種被兩大巨人聯手“出賣”和“壓製”的窒息感。
這種怨恨不會消失,隻會深埋心底。
所有的憤怒、不甘和屈辱,最終都必須咽下去。
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敢公開挑戰莫斯科的權威和決定。
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屈服。
但屈服不等於心服口服。
他的戰略必須立刻調整,從激進、不惜代價的武力統一,轉變為在兩大盟友,尤其是莫斯科的框架下,儘可能地鞏固自身,積蓄力量,並等待或者說尋找下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