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給你們,也給我自己,都敲響了一次警鐘。
無論走到哪裡,官做得多大,這條底線,必須釘死在心上!”
他指了指那籃子:“東西,既然帶來了,我收下這份情誼。
但價值,必須折算,一分不少地通過組織退還給鄉親同誌們,或者直接交給專區財務,計入公款。
要引以為戒,在昌平乾部中進行一次小範圍的紀律再教育,讓同誌們都從這個‘小口子’裡看到‘大危害’。
文傑同誌,這件事你要親自督辦。”
“是,首長,我深刻檢討。
回去後立刻按您的指示辦,並在乾部中通報學習!”張文傑立刻起身回答。
徐衛華也緊跟站起,滿臉愧色。
陳朝陽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吃一塹長一智。”
接下來的談話,氣氛雖然恢複了緩和,但這籃“心意”所帶來的影響,他們猜測的訓斥,現在果然應驗……心中警鐘再一次烙在張文傑和徐衛華的心中。
他們更加清晰地認識到,眼前的首長,即使離開了戰場,他心中的那根“槍”,始終瞄準著一切可能侵蝕革命隊伍的敵人,無論是拿槍的,還是糖衣包裹的。
這次匆匆的會見,不僅是一次告彆,更是一堂銘心的廉政課。
次日清晨,陳朝陽已筆直地站立在總乾部管理部部長辦公室門外。
他穿著一身新發的黃綠色呢料軍裝,這是50式冬常服,熨燙平整,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苟。
他麵容肅穆,目光平視前方,很快辦公室門從裡麵被打開,一位秘書模樣的同誌走出來,對他點頭示意:“陳首長,部長請您進去。”
“謝謝。”陳朝陽回應,隨即深吸一口氣,以一種標準的軍人姿態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內陳設極為簡樸,卻自有一種令人肅然的氛圍。
寬大的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牆上是巨幅的軍事地圖和兩張肖像。
空氣中彌漫著紙張、墨水混合的獨特氣息。
總乾部管理部部長,依舊是由他的老首長兼任,正戴著眼鏡,伏案審閱一份文件。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透過鏡片平靜地看來。
陳朝陽在辦公桌前約三步處,身體繃直,立地敬禮,聲音洪亮報告:
“報告首長,誌願軍原裝甲師長陳朝陽,奉命前來報到,請指示!”
首位者臉上露出了溫和而欣慰的笑容。
那是一種看到棟梁之材,從小長起,曆經戰火淬煉、愈發挺拔時的由衷喜悅。
他放下筆,站起身繞過辦公桌。
動作不疾不徐,卻自有一股儒將的沉穩與威儀。
“好好好,朝陽啊,在我這就不必多禮了。”
說著便開始仔細端詳著陳朝陽的麵容,“嗯,不錯,雖然比兩年前清減了些,但這股子精氣神還在,眼神裡的銳氣也沒丟!”
“身體怎麼樣?在朝鮮那邊天寒地凍的,條件艱苦,你身上那些傷,”他記得陳朝陽過去的傷病史,“沒有複發吧?”
這樸素的問候,比熱烈的言辭更顯真誠與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