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有想法的‘攪局者’啊。”他把“攪局者”三個字咬得並不重,卻意味深長。
吳可民看向他:“怎麼,有壓力了?怕他這把‘快刀’,不光砍工業的亂麻,再把咱們院裡這點……規矩,也給砍了?”
宋亞文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壓力談不上。都是為了工作。隻是……”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隻是這水,看來不能讓他覺得太淺、太溫吞。
得讓他知道,鍋是鐵打的。
工業廳那攤子事,夠他喝一壺的。
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實實在在地遛遛才行。光會接話把子,可解決不了鋼鐵和機器的問題。”
吳可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也好。是得看看他的真本事。晚上那頓飯,周書記那邊……”
“照常。”宋亞文掐滅了煙頭,語氣恢複了決策者的果斷,
“他來不來是他的事,我們的禮數得到。
也好在會上把情況簡單跟周書記和其他常委通個氣。
這位陳委員,看來需要我們調整一下最初的應對策略了。走吧,老吳。”
兩人不再多言,轉身並肩向樓內走去。
剛才那短暫的交鋒,像一塊投入湖麵的石子,漣漪雖已散去,卻已讓湖底深處的某些東西,悄然改變了姿態。
吉普車穿過京州寬闊卻略顯蕭瑟的街道,梧桐枝椏光禿地指向冬日的天空。
車輛最終駛入一座頗具氣勢的院落,門口持槍哨兵的身姿挺拔如鬆,查驗證件的程序一絲不苟,與省委大院的氛圍迥然不同,
這裡彌漫著一種冷峻而嚴謹的軍事氣息,漢東軍事學院到了。
車輛並未在行政樓前多做停留,而是徑直駛向學院深處一片相對獨立的院落。
這裡是學院高級領導居住和辦公的區域。
車剛停穩,一名身著整潔棉軍裝的年輕乾部便快步上前,利落地打開車門,敬禮:
“陳副主任!您好!我是學院辦公廳參謀許振邦,奉院長和政委指示,在此迎候您。院長和政委正在會議室等候。”
陳朝陽回禮,目光迅速掃過周圍環境。
與省委那邊隱約的試探和客套不同,這裡的迎接直接、高效,充滿軍隊特有的乾脆利落。
“帶路。”陳朝陽言簡意賅。
“是!”
在許參謀的引導下,陳朝陽隻帶著王石磊走向一棟二層小樓。
會議室內,兩位年紀均在五十歲上下、身著將官呢製服的領導已然起身相迎,雖然此時並未明確授銜,但高級將領的製服質料明顯與一般同誌不同。
居中一位麵容儒雅卻目光銳利,帶著濃厚的書卷氣,正是學院政委。
他熱情地伸出手:“朝陽同誌,一路辛苦,我是政委張啟明,這位是教育長宋伯恩同誌。
本來院長要親自迎接,但軍委臨時有個電話會議,特地囑咐我們先行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