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個頭疼腦熱,磕著碰著,立刻就去,裡麵有的是好大夫,好藥品。”
這下,連那些原本擔心身體吃不消的老弱民工的眉頭都舒展了些。
“最後,”陳朝陽的聲音清晰傳遍全場,“咱們乾活,實行工分。
乾得多,乾得好,不光管飯,還有獎勵,絕不叫任何一個出了力的鄉親吃虧,也絕不辜負咱們剛打下來的那些糧食。”
清晰的規則,實實在在的保障,以及與眼前豐收景象的緊密關聯,徹底打消了人們心底最後的疑慮。
積極性被前所未有地調動起來。
“現在,我宣布,蘇北治堿第一期工程——開工。”
隨著陳朝陽一聲令下,蘇北各地這百萬之眾,立刻開始了它史詩般的運轉。
紅旗在塵土中獵獵作響,無數把鐵鍬同時插入這片斑白的土地,激昂的號子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是為了向苦難得過且過,而是為了創造一個截然不同的未來。
開工的頭幾天,是混亂與秩序並存的磨合期。
蘇北百萬民工依照劃定的區段,如同螞蟻築巢般散布在廣袤的工地上。
最初,主要依靠的是最原始的力量:鐵鍬揚起,落下,挖起帶著白色鹽霜的土塊;
扁擔吱呀作響,挑著沉甸甸的土筐往返穿梭;
號子聲此起彼伏,是這片土地上最古老而堅韌的韻律。
塵土漫天,汗水浸濕了每一個人的衣背,場麵浩大卻進展緩慢,千年板結的鹽堿地,並非那麼容易屈服。
幾天過去,當主要的人力通道和基礎工作麵被艱難地開辟出來,真正的重頭戲,終於登場。
那是一個清晨,薄霧尚未散儘,地麵還帶著夜的涼氣。
遠處傳來一陣與號子和人聲截然不同、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似悶雷滾過地平線,卻又比悶雷更持續、更帶著一種金屬的質感。
工地上的人們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循聲望去。
隻見幾十台龐然大物,噴吐著黑色的煙柱,沿著臨時壓實的施工便道,如同移動的鋼鐵堡壘般,緩緩駛來。
它們有著粗壯的橡膠履帶,巨大的鋼鐵身軀在初升的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正是經過鄭春秋團隊精心改進的“漢東51式”拖拉機。
與它們在昌平的前輩相比,這些“鐵牛”的底盤更為堅固,履帶板也做了防粘土處理,更能適應蘇北鹽堿地特殊的濕黏工況。
陳朝陽也站在人群前方,看著這支機械隊伍的抵達,眼中流露著難以掩飾的期待。
這正是他藍圖中所規劃的力量。
然而,在這支隊伍的後半部分,出現了一些與眾不同的“家夥”。
它們的輪廓更加棱角分明,引擎的咆哮聲更加低沉、甚至帶著點粗野,
一股子重工機械特有、近乎野蠻的厚實感撲麵而來。
那不是普通的拖拉機,而是……十幾台用坦克底盤和履帶改造的推土機?!
陳朝陽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那粗大的主動輪,那寬厚、帶著明顯磨損痕跡的履帶板,那被改造後依然能看出堅固裝甲雛形的車身……
一股極其熟悉、混合著硝煙與冰寒的氣息,瞬間從朝鮮的雪原驟然降臨到這蘇北的工地上。
就在這時,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其中一台坦克改裝的推土機駕駛室旁跳了下來,一路小跑到陳朝陽麵前,“啪”地立正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