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越的馬車快走到京城了,由越把阿三叔叫到身邊囑咐他:
“第一,進京後找個中等檔次的客棧住下,最好可以看見雲上學院,不要跟由家聯係”。
“第二,想辦法疏通關係直接進入雲上學院入學的公共麵試環節,記住,不能以由家名義”。
“第三,儘快收集到關於‘白墨’這個人的一切資料”。
阿三叔隻說了一個“好”字就繼續趕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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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叔是跟著母親一起進的由家的家奴,母親說自己是抱著由越進的由家其實不準確,準確的是母親帶著抱著由越的阿三叔進的由家家門。
阿三叔四十多歲的年齡卻看起來至少有五十五,偏瘦,黝黑,一雙有力的大手。由越從小就是被這雙有力的大手保護著長大的,不管是做什麼危險的事,最後都會有阿三叔的大手拖著自己。這雙大手帶給由越的安全感遠遠超過父親。
在由家,阿三叔沒有彆的任務,就是保護由越。平日裡,不管和誰在一起,阿三叔都是沉默寡言的,對於主人交代的事情,從來都是一個字“好”,沒有質疑,沒有猶豫,沒有說過“我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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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京城住下,阿三叔把奇遇安排到客棧最好的馬廄後就出門了,奇遇之前的待遇一直是跟由越一樣,什麼都是最好的。現在由越有心事無暇顧及這些,奇遇可沒有,所以住宿條件不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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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越打開客房的窗戶,搬了把椅子坐下,從這個角度看去,雲上學院大殿屋脊上的鴟吻還是清晰可見的,阿三叔對由越的意圖把握的向來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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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學院和夢武堂是人族和異族培養去雲夢山找天書的最高學府。相傳,天書是神族“秘書閣”執事人員袁公趁亂擊開石龕門,私取天書下凡,將天書文字刻在人族和異族邊境的雲夢山白雲洞的石壁上備注:出自動畫片《天書奇譚》)。據說,得到天書的族群將得到神族的法術和力量,可以統一大陸。
但是由於雲夢山的神山禁製,十年才能進一次,並且不允許單一種族進入,於是千年以來,人族異族戰火不斷,但每十年就會休戰一次,聯手進入雲夢山。
雲上學院每年的招生在整個人族都是一件重要的事,各門派、各家族都會派出最優秀的門徒前來一試,希望能夠入雲上學院,然後能再入雲夢山,得到天書,便能,便能不是一般地光耀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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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越作為由家五房妾氏的孩子,本來是輪不到他關心這種光耀門楣的事情,但自從由越決定要來京城後,他便仔細想了這件事。
雖然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將滿腔情緒壓抑了這麼多天沒有表達是一件困難的事,但畢竟是由家長大的孩子,世家的環境不僅僅給由越許多無所不能的囂張與霸道,同時,耳濡目染,他也明白,許多時候,人是要付出忍耐的,特彆是你想要的越大,你需要沉寂的越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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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照進房間,由越掏出母親留下的信,信封上寫的“白墨親啟”,拿到信離開母親房間的第一時間由越就把信封背麵的火契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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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兄,
沒想到當年梅樹下的一回頭竟然成了訣彆。這麼多年,我拒絕知道你的音訊,因為我相信你會來找我。
到現在,我才知道,我輸了。
當年生下越兒我就昏過去了,第二天醒來你抱著越兒在我身邊,我現在還記得你看著他的熱切的眼神,那個眼神我永遠不會忘,因為五爺從來沒有那樣看過越兒,所以我相信,你會照顧好越兒,對他負責的。
越兒雖然有時頑皮,但是個好孩子,彆讓他受委屈,一定隨他的心願,一切就交給你了。
阿梅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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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由越看了許多遍了,這是他手上現在唯一的信息渠道,要不是因為這封信還有重要的用途,由越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它好緩解一下內心的憤怒。
“你們之間的剪不斷理還亂,為什麼要施加在我身上?”
“未經我允許,你們憑什麼要創造並改變我的世界?”
“你們憑什麼?!”
“咚!”由越使勁的錘了一下桌子,然後深呼吸了一下。現在還不是憤怒的時候,而且對自己發泄憤怒是無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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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封信中可以看出幾個方麵:
一、母親看似更愛白墨,父親知道嗎?父親怎麼想?雖然說母親隻是妾氏,但男人在自己是否擁有這個女人這一點還是不能容忍的。
二、自己是出生在母親和白墨的關係階段的,母親也說了是抱著自己進的由家門,那父親是怎麼想的?他怎麼可以忍受這一點?由家怎麼可以接受?這麼多年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和風言風語,這不合常理。
三、白墨看自己的眼神熱切?真的嗎?還是母親為了讓白墨能照顧自己而誇張的表達?看自己熱切但又拋棄了自己,他在想什麼?虛偽!
四、父親真是不值!
想到最後一點,由越有點吃驚,不過一瞬間就過去了。一封信,除了增加一堆疑問,沒有能給什麼實質性內容,等著阿三叔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