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龍椅的唐肅宗李亨眉頭微皺,他察覺到下方群臣的異樣,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沉聲問道:“金吾衛何在?”
一名金吾衛將領快步出列,單膝跪地:“臣在!”
唐肅宗聲音冰冷的道:“昨夜京兆府發生何事?給朕一五一十地道來!”
那名金吾衛將領聽見唐肅宗的問話,身子一凜,不敢有絲毫隱瞞,連忙將昨夜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道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國舅張去逸身上。
張去逸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適時地露出震驚與惶恐交加的神情。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裡滿是委屈與急切。
“陛下,天大的冤枉!”
“臣……臣承認,先前與陳大人的確有些誤會。為化解乾戈,臣才特意備下薄酒,請陳大人過府一敘,想著把話說開,日後也好同心同德,為陛下效力。”
“昨夜宴席之上,臣與陳大人相談甚歡,陳大人還稱讚臣府中美酒,多喝了幾杯。”
“離去之時,陳大人雖有醉意,但步履穩健,精神尚好,怎會突然就病危?”
張去逸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臉上露出被人構陷的悲痛,聲音都帶上幾分哽咽。
“陛下明鑒,這定是有人想借機陷害於臣!”
一番話說得是聲情並茂,滴水不漏,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龍椅上的唐肅宗麵沉如水,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
張去逸這隻老狐狸,演得倒真像。
不過,朕的愛卿若真有三長兩短,你以為能跑得掉?
唐肅宗沒有理會張去逸的哭訴,隻是將冰冷的目光投向殿外,沉聲喝道:“傳禦醫!”
很快,一名背著藥箱,須發半白的老禦醫便小跑著進入大殿。
“即刻前往京兆府,查明陳行雲病情,不管結果如何,速速回來,如實稟報!”
“若有半句虛言,提頭來見!”唐肅宗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
京兆府內。
陳行雲正斜靠在床頭,手裡還拿著塊桂花糕,優哉遊哉地啃著。
當老禦醫被管家福伯哭天搶地地領進臥房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老禦醫當場就愣在門口,背著藥箱,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這是病危?
這活蹦亂跳的樣子,比他還精神!
京兆府這幫人是拿他尋開心嗎?
“哎呀,劉禦醫,您可算來!快,快給我家大人瞧瞧,我家大人他快不行了。”
福伯還在旁邊賣力地表演著,眼淚說來就來。
陳行雲看見老禦醫那副見了鬼的表情,差點沒笑出聲。
他清清嗓子,放下桂花糕,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對老禦醫嘿然一笑。
“劉禦醫,讓你見笑。昨夜在國舅爺府上,菜肴太過豐盛,本官一時沒忍住,多吃了些,回來就覺得腹中脹痛,輾轉反側。”
“手下人不懂事,小題大做,驚動聖駕,實在是罪過,罪過。”說著,陳行雲還衝著老禦醫不動聲色地眨眨眼。
劉禦醫在宮裡混一輩子,什麼人精沒見過,一看陳行雲這眼神,瞬間就全明白。
好家夥,這是在唱大戲啊!
拿滿朝文武和陛下當觀眾,這位陳大人,膽子比天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