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裡的陳行雲,已經暗自運起內力,準備隨時暴起傷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床上的女子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那咳嗽聲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小丫鬟立刻撲到床邊,哭喊著拍打女子的後背,急忙叫道:“姨娘,您怎麼了?您彆嚇奴婢啊!”
那幾個家丁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一跳,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空。
他們看著床上那女子慘白如紙,冷汗直流,一副隨時都要斷氣的模樣,臉上都露出嫌惡的表情。
為首的管事更是皺緊眉頭,往後退兩步,不耐煩地啐口唾沫。
“媽的,真是觸黴頭,一個快死的病秧子,有什麼好看的!”
“走走走,彆在這兒待著,晦氣,去彆的院子搜!”
一群人來得快,去得也快,罵罵咧咧地離開房間,還順手把門重重地帶上。
屋裡靜得可怕,隻有床上女子壓抑的喘息聲。
那個叫小環的丫鬟,躡手躡腳地湊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縫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院子裡的腳步聲已經遠去,喧鬨的叫罵聲也漸漸平息。
過了好半晌,小環才直起身子,長長舒口氣,她轉過頭,對著床上那個鼓囊囊的被窩,輕輕點點頭。
被子猛地被掀開,陳行雲像條魚一樣從裡麵鑽出來,他大口喘著氣,臉上還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潮紅。
乖乖,這被窩裡也太香了,差點給他憋死。
整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陳行雲對著床上那女子和小丫鬟,鄭重其事地拱手作揖。
“多謝二位姑娘仗義相助,陳某感激不儘。”
“方才的話隻說一半,敢問姑娘,你的意思是,府裡虐待女子的,就是國舅張去逸本人?”
床上的女子,聽到陳行雲的問話,緩緩地點頭。
她似乎看出陳行雲眼中的那一絲懷疑,臉上露出一抹慘笑,掙紮著,竟然主動褪下半邊衣衫。
“姨娘!”小環見狀,驚呼一聲,想上前阻止,卻被李小竹用眼神製止。
那件滑落的絲綢下,瑩白細膩的肌膚上,布滿觸目驚心的青紫色鞭痕,舊傷疊著新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我就是那個畜生剛納不久的第六房小妾。”
李小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這些,就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陳行雲看著那些猙獰的傷痕,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他下意識地向前踏出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目光卻被李小竹胳膊上的一處印記,牢牢吸引住。
在那片青紫交錯的傷痕之間,一枚栩栩如生的蝴蝶印記,顯得格外清晰。
陳行雲心中猛地一跳,他指著那枚印記,聲音都有些顫抖,“姑娘,你胳膊上這個印記是?”
李小竹順著陳行雲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她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手將衣服重新拉好,遮住那滿身傷痕。
“這個蝴蝶印記,我出生就有,應該是個胎記。”
陳行雲心中那最後的猜測,幾乎在這一刻得到證實。
蝴蝶胎記,又是被拐賣到張家,錯不了!
多半就是李小幽她妹妹!
陳行雲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他看著李小竹那張蒼白秀麗的臉,試探性地,緩緩吐出三個字:“李小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