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走得更快了。
招待所外麵。
秦亮剛剛看到招待所的大牌子，就看到外麵台階上，幾名坐著的人，扔下煙頭，就向他衝了過來。
“亮子，亮子！”
“陸老？”
“嗯，亮子，你可真是受上級領導器重啊！你剛剛到首都，就被接進去開會了，咱們今天上午就到了，還得等到明天才能正式參加會議，你這次去開會……上級領導和你說什麼了沒有？”
秦亮滿臉狐疑：“陸老，你究竟想說什麼？”
“就是，就是，就是……上級領導有沒有問你對咱們雙發強六的看法？”
“沒有啊，要說軍機領域，上級領導就是稍稍提了提603……”
這句話一出口，陸老幾個人瞬間臉色就變了。
“果然，果然，果然……”
“不，不，不可能……”
“我說，各位，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一句話可聽不懂啊！”
“唉，咱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競標來的，雖然咱們已經有了給郎駝改裝雄貓的生意，能賺到一口吃的，但是……這雙發強六，還是沒有正式獲得軍方的認可，明天這會，就是決定咱們雙發強六命運的時刻。亮子，你到時候，可得支持咱們……”
話還沒有說完，這招待所裡麵，衝出來了幾個人。
“老陸，你們這樣做，就有些過分了啊！我們競標，靠的是各自的實力！我們的轟七項目，就不見得比你們雙發強六差！你們提前打點關係，這就是在搞歪門邪道！”
轟七！
聽到這個名字，秦亮突然就明白了。
原來是這回事！
74年一場海戰，東方意識到了自己沒有遠海使用的戰鬥轟炸機的缺陷，於是，603所接受任務，決定研發轟五的後續替代品，命名為轟七，1986年範堡羅航展，還在叫這個名字，首飛後才改名叫做殲轟七。
由於技術實力薄弱，轟七的研發項目，也是長期停在繪圖板上的，到了八十年代，這個項目才開始加速，而加速的原因，也是因為經過了一次競標會議。
當時的單發強六，因為各種原因下馬，沈陽的轟八，率先被排除出局，於是，轟七最終修成正果，命名為殲轟七，代號飛豹。
不過，飛豹的整體設計並不先進，缺乏一流的低空飛行能力，曾經導致過多名空軍飛行員血灑長空，所以，直至生產結束，飛豹才總共生產了280架而已，相比之下，殲十六的總產量，接近四百架！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飛豹成為了海軍最好的遠程反艦導彈載機，甚至空軍還吃了回頭草，但是現在……當雙發強六已經無限逼近於成功的時候，飛豹還有它的市場嗎？
帶著複雜的心情，秦亮看向麵前的人，身形瘦削，眼窩深陷，看著有些情緒激動。
陳老，和陸老同時代的航空工程師！
他1930年出生，1952年，華清大學航空係畢業，分配到了哈爾濱飛機製造廠，1964年調往了長安的603研究所，從此，在長安默默奉獻了一輩子。
他最大的成就，就是作為殲轟七的總設計師，把這款飛機送上天，直至列裝部隊！
都知道611所苦，直至殲十才算是成功地走出來，實際上，603所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研究過很多項目，轟八，運九……統統下馬！直至殲轟七才熬出來。
等等，運九！
這個運九，可不是後世運八的改款運九，而是一種和伊爾76相近的運輸機！
自己剛剛在飛機樓，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
1969年，空軍提出任務需求，要求603所拿出一款四發戰略運輸機方案，命名運九，最大起飛重量228噸，最大有效載荷42噸，最大航程八千公裡，配備四台910發動機。
603所經過研究，決定采用上單翼T型尾翼布局，和伊爾76很相似，可惜，以那個年代的東方航空工業水平，根本就生產不出來，兩年之後，方案論證過後，項目下馬！
“老陳，你可彆這麼說，咱們這可不是打點關係，咱們這是找秦亮聊聊天，你也知道，咱們的項目，就是他指點的！再說了，他就是個西工大的學生，又不是空軍領導，沒有決策權，這怎麼能叫走歪門邪道呢？”
從裡麵衝出來的幾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是啊，雙發強六項目是秦亮提出來的，他肯定會支持的啊！從技術水平來看，雙發強六也比轟七的高，所以，己方的轟七，真的會下馬嗎？
想到這裡，他們心中很難受，畢竟，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項目下馬。
“陳老？早就聽說過，603所有您這樣的大神，一直沒時間過去。”就在此時，秦亮開口了：“這次在首都遇到，咱們得好好聊聊！”
陸老這邊的人愣住了。
對啊，他們是一個地方的啊！這個年代，老鄉觀念也是很重要的！
“好啊，走，進去聊！”
看著秦亮和陳老等人上去，陸老歎了口氣：“唉，早知道……秦亮是個好同誌，一定會堅持原則的，最多就是兩不相幫，絕對不會公開支持他們老鄉的！”
“沒錯！”
房間內。
“陳老，我想知道，咱們603所有沒有大型運輸機的研發方案？類似伊爾76那樣的？”
“有，當年咱們預研過運九，可惜咱們當時工業基礎薄弱，最後還是失敗了。”
“嗯，當時有什麼問題？”
“首先，缺乏大型模鍛壓機。”
“這個，咱們魔都有，需要鍛壓的部件，交給他們生產！”
“咱們沒有先進的航電。”
“這個也沒問題，咱們現在已經有了！客機的移植過來就行，雷達之類的也沒問題！”
“關鍵還是發動機啊！”
“這個也沒問題，咱們的斯貝，還能進一步提升涵道比，動力最終增加到十三四噸，應該是可以的。”
當初英國工程師給改斯貝的時候，留下了很多資料，有他們當時改裝的先例，己方就能進一步改進，不過就是增加動力渦輪，增加風扇葉片直徑嘛，涵道比2.4，還不夠，咱們進一步提升到5以上，保守估計，推力也能有十三四噸，這樣就足夠推動兩百噸的運輸機了！
“還有什麼問題？”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意識到了什麼。
“秦亮同誌，你是建議咱們研發大型運輸機？”
“咳咳，我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各位可以抓緊時間，搞個大型運輸機的項目方案出來，明天如果時機合適，就拿出來給各位領導看看。”
“好！”
“對了，如果空軍還看不上，你們也可以提供一個改裝方案，這運輸機，稍稍改裝就能變成轟炸機……”
“好，好，好！”
等秦亮從陳老等人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又黑了下來，不知覺中，一天又過去了！
PS：上麵是運九的三視圖，下麵是轟八，有四發和六發兩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