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清水縣,就沒有比那李存更好的兒郎了?我不信!你再好好找找,指不定就能找到與咱們家清兒相配的。”
大清早的,堂屋內就吵吵開了。
許素英圍著自己男人團團轉,一會兒給遞個擦臉巾,一會兒又拿自己做的潤膚膏給男人臉上塗。
陳鬆五大三粗一個男人,比許素英高出一個腦袋有餘。他長相威武,人也好生氣派了得,單是站在哪兒,就足夠唬人的。
一大早就被自家媳婦團團圍著,陳鬆心裡不是不受用。可一看到媳婦手中的香膏,陳鬆駭了一跳,趕緊往後退。
“我在衙門中當差,日常要緝凶查案,弄得一身脂粉香味兒,那不像話,媳婦你快饒了我吧。”
在許素英開口罵他不識好歹之前,陳鬆趕緊開口說,“縣裡適齡的男子,從十五到二十,我大致都摸排過一遍了。你既要女婿是個讀書人,還要他模樣與清兒相配,又要求學問紮實、人上進、家裡清淨,我尋摸來尋摸去,排除已經定親的,整個縣城也就李存堪配。碰巧他家也特意請了媒人來說親,你若覺得好,我今天去衙門,順道拐去媒人哪兒遞個信兒。”
許素英嫵媚的麵容緊繃著,眉間擰出一個疙瘩來。
顯然,李存的條件並不能讓她滿意,她心裡對這個未來女婿,著實不看好。
“他家那寡母忒厲害了些,清兒被咱們教的有主見,以後若嫁過去,婆媳兩個少不了爭執。咱們閨女是做人媳婦的,到時候還不是處處受轄製?”
“那就是相不中了?行,咱們再另外蜇摸。反正我現在有了公差,咱家日子好過,不怕清兒以後說不到好女婿。”
“不急什麼不急,那孟家的錦堂回來了。之前都傳他遇到水匪死在河裡了,結果可好,人不僅回來了,還帶著媳婦一道回來的。如今滿縣城的人,都等著看咱們家的笑話呢。”
提起孟家,許素英胸口堵了好大一口氣。
孟家的孟錦堂,生的好生明朗闊利的模樣。笑起來更是意氣風發,朝陽般溫暖明亮。
她看中了那孩子好相貌、好學識、好家境,因而在孟家登門提親時,一口便應下了。
那孟錦堂對女兒倒也一心一意,日常總也不忘送個好吃好玩的來。
兩個小年輕正經的處的不錯,誰料,三年前,孟錦堂去府城參加鄉試,遇到水匪,人沒了!
當時都說他被水匪殺了,人被魚吃了;又說被綁到匪寨,做了那花肥!
反正孟家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確證那孟錦堂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好的女婿就這麼沒了,許素英也傷心,可她還沒跟著落幾滴淚呢,那孟家人就登門了,吵吵嚷嚷的要讓女兒嫁過去,給那孟錦堂守寡。
守望門寡許素英尚且不同意,更彆提是直接嫁過去守寡了,許素英不應,當即就與來人吵了起來。
可那孟家人有備而來,竟是打著更惡的主意。他們趁著婉清出來拉她,一言不合就動手,那磚頭直接往人頭上砸。
後來許素英才知道,孟家原是想將清兒“意外”打死,讓她與那孟錦堂結做陰親一起下葬。
喪了良心了!
當時若不是趙家村的老少聞訊過來幫忙,女兒指不定真被人埋到地裡去了。
因此事,陳家與孟家交惡。
誰又能想到,三年過去,那孟錦堂起死回生了。
不僅人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媳婦,以及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他是早先被水匪捅了兩刀,又砸中了腦袋,這才落了水。
也是命大,被他現在的媳婦救了。
聽說養了一年傷,人好了,卻依舊想不起過往的點滴。於是,就這麼著留在人家,娶了女方,成親生子。
一個月前說是上房撿瓦片,從屋頂上滾下來了。僥幸掉在柴火垛上,人沒摔壞,卻碰到了腦袋,於是,記憶恢複了。
恢複了記憶的孟錦堂帶著媳婦孩子回了清水縣,結果那孟家的人知道他娶了個孤女,頓時大鬨起來。
他們扯出了陳婉清,說是孟錦堂與陳婉清,在兩人十三歲時就定了親。他耽擱的女方至今未嫁,總要給女方一個說法。
其實就一個意思,要孟錦堂把陳婉清娶過門,把他如今的媳婦貶做妾。
這烏糟事兒啊,許素英嫌臟嘴,都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