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太太,許素英一臉鬱氣的去隔壁廂房尋女兒。
才掀開簾子走進去,就有一股微暖的藥香撲鼻而來。
藥香紛雜,其中夜交藤的味道尤其明顯。許素英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感覺躁亂的心緒都平靜下來。
杏眸往屋裡掃了一眼,不出意外,就在窗口位置,看到了正專心給遠誌去芯的婉清。
她麵頰白皙瑩潤,眉眼昳麗生光,在璀璨的金光的照耀下,她唇愈紅,發愈黑,整個人愈發鮮妍明媚,宛若一朵正在灼灼盛開的牡丹花。
聽到腳步聲靠近,她抬頭看過來,與她如出一轍的杏眸中波光流轉,輕啟紅唇說,“娘,你怎麼過來了?”
許素英頓了一頓,這才又走過來,“你祖母走了,娘閒著也是閒著,索性過來給你幫忙。”
一邊往屋裡掃了一眼,“你這屋子,還是小了些,擺了這麼多架子,便連個衣櫃都擱不下。”
陳鬆和許素英被分出來時,隻得了一間茅草屋。
夏天漏雨,冬天漏風,日子過的要多難就有多難。
夫妻倆發了狠的掙錢,終於在一年後攢出了這一座小院來。
院子坐北朝南,有三間正房,西邊一間廂房,東邊一間廚房。
一開始沒生子時,院子顯得空落落的,如今家裡添了三個孩子,住的就拘束起來。
正房最寬敞,一部分留作待客,一部分是夫妻倆人的起居之所;東邊的耳房中住著德安和耀安兩兄弟,婉清則住在西邊的房間。
就說婉清這屋子,原本她一個人住,看著還很寬敞。
可自從這丫頭對調香感興趣,家裡又多了賣香料的生意,那一攤子家夥什全都搬到她屋裡來。
原本闊朗的房間,被從中間隔斷開,瞬間就顯得拘束起來。
裡間僅放得下一張床,一張梳妝台,除此外連個櫃子都放不下,婉清的衣裳隻能放在箱子中,再把箱子放在床後頭。
至於外間,擺上了兩個架子,一個藥櫃。架子上是密密麻麻的藥材花卉,有的正在陰乾,有的正在浸泡,有的則靜放著等待處理,藥櫃中則放著製好的熏香。
加上還有一些製香的工具,小小一個外間緊湊的幾乎沒有落腳之地。
許素英說,“我就說讓你把這些都搬到西廂去,你偏不肯。”
“西廂房要放農具,要放閒置的家夥什,還要放娘醃製的鹹菜鹹蛋,等到了冬天,還得把買來的炭塊兒放進去……我若把這一攤子挪過去,西廂那些東西,娘要擱到哪裡去?”
許素英梗著脖子說,“大不了,大不了讓你爹挨著西廂再蓋一間。”
“沒地方了娘。”
挨著西廂那邊,搭了一溜的棚子。棚子下邊存放著柴火,另一半是牛棚。
因為兩輪車沒地方放,都放到了後院。
但後院還有茅廁,還有雞窩豬圈,還特意留出一塊兒地種了果樹蔬菜,擠擠挨挨的,也是滿的很。
許素英說,“娘準備把那幾棵果樹拔了,隻留下一塊兒菜地。騰出的那點地方,把牛棚和柴棚都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