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寧肯家裡吃差點,也不願意委屈了孫子的。不過也不能給多了,怕寶山跟縣裡那些不學好的學子學壞。
“泰安呢?”
泰安是陳婉月的三弟,今年才六歲,正是雞狗都煩的年紀。
這孩子是個撒手沒,除了晚上睡覺能看見他,其餘時候淘的不著家。
陳婉月提起這個就會胡鬨的弟弟,心裡就不爽快,麵上難免帶出些不耐來。
“泰安能去的地方,不就那幾個?一天到晚,他不是跟著村裡幾個小孩兒,去後山采野果、摸鳥蛋,就是鑽到水窪子裡找抓魚、逮泥鰍。反正他餓不著,也丟不了,祖母您操心他做什麼?”
“果然是帶把的,能給家裡傳宗接代,在您眼裡,就是貴重……您是不是還想問,我爹娘、祖父回來沒有?沒有!今天有大集,燒餅攤子的生意好做,爹娘他們怕是不到天黑,都回不了家。”
要說陳家的日子,在這趙家村裡,那是正經的不錯。
彆看這一家子都是逃難來的,一開始日子艱難,但這些年來,大房母女倆弄了熏香往各個私塾門口賣,賺了多少銀子不知道,但前幾年,大房的鋪子都開起來了。
那鋪子不大,裡邊的東西也簡單,也就幾樣提神醒腦、安神助眠、怡情祈祝、香衣消遣的熏香,但生意是正經的紅火。
至於陳家二房,其實沒有二房,陳家的老二早些年招贅出去了,招贅給了縣裡做米糧生意的錢家。雖然上門女婿不好聽,但人家那日子過的也富裕。
至於陳家老三,這兩口子跟著家裡的老兩口過日子。
老爺子陳大昌有一手打吊爐燒餅的手藝,燒餅做的外酥裡嫩,在縣裡頗有名聲。
陳大昌將這手藝傳給了老三,老三媳婦跟著在鋪麵中賣些熱湯飯,早起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若逢集市,那更是恨不能忙一整天去。
陳婉月不耐煩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如今隻關心祖母此去有沒有收獲。
她殷勤的給老太太端了茶水,又從自己的零嘴中,拿了兩塊桃酥給老太太墊肚子。這才搬了個小杌子,坐在老太太膝下。
“你倒是把我央您做的事兒說說啊,我伯娘可應了,堂姐可應了?”
老太太喝一口茶潤口,至於桃酥,她沒動,準備留給兩個孫兒吃。
婉月性子又狠又毒,便是親兄弟,誰敢搶她的東西,她也能往死裡打。
偏她嘴巴厲害,你若說教她,她能哭一整個村子去,委實讓人丟臉下不來台。
也因為她太豁得出去,家裡人輕易不敢惹她。不然,換做彆人家的姑娘這麼自私饞嘴,早被打了八百頓了。
喝了半盞茶,老太太才在陳婉月的殷殷注視中,開口說,“這事兒沒戲!你伯娘咬死了不應,至於你那堂姐,父母尚在,她的親事自然是你伯父伯母做主。”
陳婉月聞言,一張還算秀美的臉蛋直接拉了下來。
“我伯娘不應,您就不能好好勸勸?趙璟人才好,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中秀才了,他那娘也是個身子弱的,說不得什麼時候撒手就沒了。上邊不用伺候長輩,下邊的妹子也到了出嫁的年紀,直接找個人家嫁出去,家裡就剩下兩口子親親熱熱的過日子,多自在。”
“真要是這麼好的日子,你肯讓給你堂姐?”
“哎呀祖母,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前些天碰上個算命的瞎子,人家說我和趙璟八字相克,若成親,人才兩傷。反倒是那李家的公子,我若與他成親……”
“你彆說這些誆我,那李家小子的八字是你能弄來的?我不與你掰扯這些,你就給我說清楚,在你那夢裡邊,李家那小子,是不是前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