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林在秦婉的攙扶下,慢悠悠地坐回床上,靠著柔軟的枕頭,目光再次落到明嫣身上,帶著一種長輩打量小輩的溫和,率先開了口,語氣帶著幾分歉意:
“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婉兒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性子直,不懂事。之前她做的那些糊塗事,我都聽說了……是她不對,破壞了您和寒山的關係。”
她歎了口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在這裡,代她向您賠個不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更不要因此嫉恨她。”
她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寒山,“婉兒她……說到底,也是因為太在乎寒山了。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那份情分,自然是不比旁人的,感情深厚些也是難免……希望明小姐能理解。”
這番話,看似是在道歉,實則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明嫣——秦婉和霍寒山有著她無法比擬的過去和深厚情分。
她明嫣才是個後來者,是她嘴裡的‘旁人’。
高明,真是高明。
比起秦婉那種低級的撒潑挑釁,秦曉林這種綿裡藏針的段位,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若是以前的明嫣,或許還會因為這番話而感到刺痛和不安。
但現在……
明嫣隻覺得可笑。
她抬起眼眸,迎上秦曉林那雙看似溫和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秦女士,您多慮了。”
她聲音平靜無波,“我跟霍寒山已經分手了……”
說到這裡,她嗓音微頓,甚至勾了一下唇,“所以,我衷心祝願霍律師和秦小姐——”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
死寂。
病房裡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輸液管裡藥液滴落的聲音都變得異常清晰。
秦婉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明嫣,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麵。
秦曉林臉上的溫和笑容也僵硬了一瞬,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沉,但很快又恢複自然,隻是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節微微收緊。
而霍寒山——
他的臉色在明嫣說出‘分手’兩個字時,就皺成了一團疙瘩。
可還沒等他開口,倒是秦曉林率先開口。
她的臉上先是震驚,隨即滿是歉意到,“明小姐,你彆鬨脾氣啊,婉兒她就是這樣的性子,都是被我慣壞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你也彆生寒山的氣,他跟婉兒就跟姐弟一樣,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千萬彆誤會……”
幾句話沒有說秦婉和霍寒山的半句不是,倒是話裡話外都在指責她明嫣小題大做,不懂事!
手段真是高明啊!
秦婉跟她媽媽比起來,段位完全不夠看的!
“我很好奇——”明嫣歪了歪頭,兀自輕笑了一聲,“秦婉這個性子到底是被秦阿姨慣壞的,還是——”
她一字一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秦婉聽到這話,氣得臉色大變,剛想發作時,卻被秦曉林一把拽住了手腕。
隻見她滿臉倉皇失措,“寒山,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看我昏迷了這麼多年,話都不會說了……你趕緊幫我哄哄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