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樓外的一排小吃攤前,林歌和法海坐在“新記粥鋪”的攤位前,享受城鎮小有名氣的“美味”宵夜——肉粥。
看著一排全掛著“新記”的攤位,以及眼前能跳進去遊泳的“稀粥”,林歌忍不住吐槽道:“老板你這肉粥過份了啊,這裡麵你能給我找出一顆肉粒,我都算你這碗粥叫‘肉粥’。”
老板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河對岸的酒樓,聽著小曲兒抖腳,連頭也懶得回:“我這叫‘新記粥鋪’,又不叫‘新記肉粥鋪’,再說了……肉粥要把肉燉化了,讓肉的味道融入粥裡,那才叫美味!”
“所以肉燉化了嗎?”林歌問。
老板很誠實的說道:“哦,我看你們出家人,所以盛的白粥。”
“……”
這老板太過實誠,林歌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事實證明無論哪個時代都不缺奸商。
一旁的法海慢悠悠的端起眼前的白粥喝了幾口,剛才在酒樓中他幾乎什麼都沒有碰。
“其實味道還不錯。”法海說道。
林歌端起碗看著碗中的“洗米水”,不知道“不錯”在哪,正想吐槽,卻注意到私塾散學了,陸陸續續有學子從中走出。
林歌到嘴邊的吐槽,頓時變成了:“唉,我豈能因為一次的失利,就這樣自怨自艾,碌碌無為。大師你說得對,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我一定重拾信心,為下次趕考做好準備!”
法海:???
我說什麼了?
道長你這突然抽什麼風呢?
林歌沒理會法海嫌棄中帶著疑惑的目光,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背著”慷慨激昂、大義凜然、雄心壯誌的“詩詞”。
“好!”
這時,一旁傳來一聲激動的讚歎聲,緊接著一個長相俊秀的書生裝扮的男子上前說道:“兄台好文采,聽得兄台言語之中想要抒發的鴻鵠之誌,在下感同身受,望與兄台結交,不知可否?”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排在林歌懷疑名單上首位的“許仙”,而從電影中的表現來看,許仙尤愛詩詞,並且更喜抒發雄心壯誌的詩詞。但是對抒發個人情感,主打“愛情”的詩詞頗為不齒。
電影中有一段劇情就是許仙發現學生聽著對岸酒樓的音樂,寫了一首愛慕佳人的“淫詩”被他批評。
因此林歌在看到對方出來後,故意挑選當前時代之後的詩人“金句”,吸引對方的注意。
果不其然,許仙“上鉤了”。
在林歌看來,如果對方真是被懸賞的輪回者,那麼必定已經從詩詞中猜到了林歌輪回者的身份。
因此大概率會避開,而不會選擇上前搭話。
當然,如果對方對自己的實力和演技都很有信心,倒也可能主動接觸林歌,然後尋找機會下手,永絕後患。
林歌為了“驗證”許仙的身份,便與之聊了起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發現許仙確實如電影中的表現那般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再聊下去,許仙暴不暴露林歌不知道,反正他腦海裡的那點筆墨快倒乾淨了。
【受“魅力值”影響,劇情人物“許仙”的好感度上升。】
聊著聊著,林歌突然接到主神提示許仙“好感度提升”的信息,眉頭微蹙,不知道這算不算驗證了許仙的身份。
畢竟主神若是知道被懸賞者頂替了哪個劇情人物,大可在任務中明示,遮遮掩掩明顯隻有一種可能——
那被懸賞者獲得的能力或許和本源相關,能夠避開主神的標記。
如果是這樣,那麼主神的這條“劇情人物好感度提升”提示,也就沒什麼可信度了。
“唉。”
林歌不由得在心中歎氣,早知道是這種形式的懸賞,還不如參與多人懸賞,直接“貓捉老鼠”來的痛快。
許仙沒有注意到林歌便秘的表情,還在就他所說的那些話發表長篇大論,直到聊到粥鋪都收攤了。
最後林歌以“天色已晚,明日再聊”為由告彆許仙,不過許仙已經將林歌引為知己,相約明日繼續暢聊。
林歌與法海一起離開了城鎮,路上,法海好奇的問道:“道長,為何小僧感覺你是在刻意接近那位施主?”
“沒錯。”
林歌很坦然的承認了,隨即開啟了忽悠模式:“其實我隱世已久,這次出山是算到此鎮將會迎來一場浩劫,我輩修道之士,理應行俠仗義、濟世為懷,又豈能眼睜睜看著浩劫發生。唉。雖然道破天機會讓我受到反噬,但我也不會後悔,更不會退縮!”
林歌說的是“大義凜然”,這話常年被他用來刷正派人士的好感,已經爐火純青,可謂是影帝級的表演。
【受“魅力值”影響,劇情人物“法海”好感度提升。法海好感度已滿,在本次輪回中可觸發相關隱藏劇情。】
“道長大義,令小僧欽佩不已。”法海頓時受林歌的大義影響,使其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幾分。
而林歌更關心的是法海竟然還有“隱藏劇情”,莫非是指電影中和小青的那段“感情戲”。
難道這次輪回還要充當“月老”?
林歌目光玩味的看向法海,如果讓這位“卜東艾”和小青牽手成功,那可真就牛大發了!
法海被林歌的目光看得心中發毛,忍不住說道:“小僧對道長隻有欽佩之情,道長莫誤會。”
“???”
大哥,是你誤會了吧?
……
林歌隨法海去到金山寺,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大門處還有幾名小和尚正在掃落葉,見到法海回來,趕忙上前。
“住持。”
“住持。”
法海點了點頭,繼續領著林歌向上走,林歌左右瞧了瞧,隨口問道:“你這廟裡有多少人?”
“以前師父在的時候有三百多名僧人,現在……大概隻剩下不到一百。”法海說著,神情略顯落寞。
林歌好奇道:“為何?”
“以前有師父鎮著,下麵的僧人不敢造次。師父圓寂之後,有些去彆的山頭開了新寺,有些吃不得苦還俗……再加上周圍山上的寺廟不少,近來香油錢少了很多,寺內吃食也成了問題。”法海說道。
林歌聞言一愣,事實證明電影中時常抹去的“日常”,在真實的世界中才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法海生性正直,甚至到了魔怔的地步,在遇見林歌之前,他的世界觀裡隻有黑白,沒有灰色地區,才會覺得人是人,妖是妖。
實際上長相再醜陋,畫的跟妖魔鬼怪一樣的“人”,在他眼裡依舊是無辜的人;但哪怕是心存善意,吸收了佛蔭的妖,在他眼中也是“無惡不作,為非作歹,危害世界”的妖怪!
因此哪怕師父圓寂之後,法海接過了住持之位,那些師伯師叔師兄師弟走的走,跑的跑,他卻選擇默默承受著孤立,儘力維持著金山寺的開銷。
隻可惜隨著周圍寺廟的興起,金山寺的香客少了很多,收入劇減,寺內甚至出現飽一頓餓一頓的情況。
但法海畢竟是修佛之人,哪怕受心魔所困,心中依舊有一片“淨土”,隻是和電影中經曆了一係列事件之後才有所頓悟不同,林歌這個“劇透者”軟硬兼施,讓他提前“頓悟”。
林歌向法海簡單了解了寺內的情況後,頓時感歎法海太過正直,要是他遇到“分家”這種事。
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如果對方要暗地裡動手腳,那就彆怪自己放兩隻鬼過去“安撫”上山拜佛的香客了。
法海將林歌帶進一間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廂房:“道長,這是以前本打算用來供香客居住的廂房,打掃出來後一直沒有人使用,你且隨意。如果有其他的需要,便讓外院的弟子通知小僧。寺裡條件如此,望道長見諒。”
“沒事沒事,過慣了天當被子地當床,山做枕頭月做燈的生活,這有屋有床,環境也還不錯,心滿意足。”林歌笑道。
法海道:“小僧寺裡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先行告退。”
“好,你先忙。”
法海走後,林歌走出院子,捏起法訣朝眼上一抹,開啟“雙瞳天眼”朝著周圍看去。
不知為何,林歌從進入金山寺開始,就總覺得這寺裡給他一種與那種“佛光普照”的寺廟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種詭異的感覺說不上來,總覺得陰森森的,又帶有一絲壓抑,在這樣的環境中,法海憋出心魔還真不奇怪。
林歌用“追邪雙瞳”觀察之後,並未發現寺內有邪祟出沒,倒是遠處的山頭能看到幾道紅光。
從紅光的濃度和大小來看,實力在凶神之上,但還未達到鬼王的地步。
最讓林歌不解的是,就在這金山寺所在的山頭之下,竟然還有一道紅光在“四處遊蕩”。
“嘖嘖,按照法海所說,他的師兄弟們去了彆的山頭開寺,理應周圍不會有妖魔鬼怪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