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喘著氣,不敢看老夫人,繼續道,“老奴也不想,可老夫人有吩咐……”
“胡言亂語。”
老夫人打斷她,“葉楨,你對她用這般重刑,就是為了針對老身麼?
你可知我是侯府老夫人,是侯爺的親娘,你這是以下犯上,是不孝。”
葉楨卻好似沒聽到老夫人的叫囂,吩咐人在不碰觸被褥的情況下,將朝露的被子拿來,而後又眼神更加冰冷地看向春嬤嬤。
春嬤嬤忙又交代,“老夫人說,讓大家以為這是天花,她便能以你管家不力為由製裁你,奪回管家權。”
葉楨問,“那些巾帕怎麼來的?”
京城暫未發現天花,疫情應該還沒到京城。
老夫人和春嬤嬤不知這是天花,那這巾帕應該不是他們自己從患疫病人身上得來的,而是有人給她的。
“我不認識他,是老夫人叫我去城南藥材鋪子抓藥……”
春嬤嬤氣息越來越弱,“對方故意撞掉我的藥,而後趁機調包。
我拿回來後,老夫人便讓我偷偷將巾帕塞進她們的被褥。”
老夫人心跳加快,“不是老身。”
她否認。
粗使婆子用竹篙將朝露的被子挑了來,放在地上,葉楨示意大家掩住口鼻,用刀劃開了被褥,一條白色巾帕露了出來。
仔細看,那巾帕上還有黃色以及褐色汙漬,應是疫病患者身上的瘡膿。
證據確鑿!
春嬤嬤是老夫人的人,重刑麵前,自古隻有下人替主子背鍋,極少敢甩鍋給主子的。
今日又是老夫人鬨著要出府,叫嚷出了朝露他們的事,春嬤嬤說得是真是假,大家心裡已然有了數。
麵上不敢表現,心裡已然怨恨上了老夫人。
但好在,不是真正的天花,否則,他們的命便被老夫人當兒戲般搭進去了。
剛這樣想,卻聽得葉楨無比嚴肅地同扶光道,“仔細些將被褥拿去露天場地焚燒,穗穗他們的也一樣。”
葉楨吩咐完,繼續看向春嬤嬤,“你可知我剛剛為何用的是木棍,而不是刀劍?”
無需春嬤嬤回答,葉楨自己道,“因為你被騙了,那並非尋常痘症。
巾帕經了你手,你很有可能也已被感染,若我今日讓你見血,血乾燥後,病毒會隨著乾燥的血液形成粉塵。
這些粉塵顆粒被人吸入或接觸,就會引發感染。”
春嬤嬤大駭,少夫人的意思是,那是真的天花?
比她更震驚的是老夫人,她蒼白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葉楨冷笑,“我的意思是,春嬤嬤這些日子一直伺候您,除了她,接下來府中最有可能被感染的,就是祖母您,所以,我才不讚成您出府。”
葉楨後頭說了什麼,老夫人完全聽不見,她喃喃,“這怎麼可能?京城沒有天花的,不可能是天花……”
付江離京後一直與她有書信往來,得知她察覺謝霆舟和葉楨似乎不清不楚,她打算毀他們名聲後,付江給她出了主意。
讓她先用假疫病得到管家權,再行設計,以免和上次一樣被動。
付江是她親兒子,她自然信他,可葉楨卻告訴她,付江命人送來的巾帕是真正的疫病。
這怎麼可能?
付江怎麼可能害她這個親娘。
剛這樣想,便聽葉楨問,“祖母您現在是否覺得身上酸痛乏力,頭也痛,呼吸困難,甚至還有些發燙?”
老夫人被她這樣一問,覺得自己的確那那都不舒服。
她再難鎮定了,“朝露他們三個當真是疫病?”
葉楨不答,反問,“是誰給了祖母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