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吃了一口,咽下,才問忠勇侯,“你為何打聽付屠夫妻子的事?”
忠勇侯答,“付江認了大長公主為外祖母,說她的母親是大長公主的女兒。
我覺得此事有點蹊蹺,便來查查看。”
“你與他有仇?他殺了你家人,還是睡了你婆娘?”
許是心頭事情太多,也許是蔡老嫗是個陌生人,且是個在他手裡翻不出浪花的陌生人。
忠勇侯有了傾訴的欲望,忠勇侯揮退眾人,將付江與柳氏的事說了。
蔡老嫗驚歎,“我瞧著你是個出息的,怎的混得這般慘的地步,三個娃,就沒一個是你的?
你婆娘背著你偷漢幾十年,你也愣是沒發現?”
忠勇侯也夾了一大塊豬肘子塞進嘴裡,的確可悲。
蔡老嫗露出同情神色,“他不過是個青州縣令,你是京裡的,看氣度應是比付江那狗東西官更大。
卻叫他爬上了你的頭,你這是身邊出了內鬼,有人幫他啊?”
忠勇侯笑,“你老精明。”
蔡老嫗有些傲嬌,“那當然,年輕時,我可是十裡八鄉最伶俐的姑娘。”
她摸了摸滿是皺紋的臉,“不瞞你說,我還曾是十裡八鄉的一枝花,上門求娶的將我家門檻都踏破了,從前我可是瞧不上付屠夫。
覺得自己就是個誥命夫人的命,所以我嫁給了他隔壁的秀才,指著那秀才考取功名,帶我享福呢。
誰知那是個徒有虛名的,還短命,連個子嗣都沒給我留下,一年就死了,我那公婆怪我克夫。
兵災來時,丟下我帶著全部家當偷偷跑了。
一個沒有依靠的年輕寡婦,太難活了,我便瞄上了付屠夫,他人雖長得醜,但有一把子力氣,當是能護著我。
可有人比我更快,她長得比我還好看,聽說是罪臣之女,流放途中被流匪衝散,淪落到了我們那處。
付屠夫這個色胚,被人一勾搭,魂都沒了,不顧老子娘反對,堅持娶了那女人。
那女人也是命好,沒多久就懷了身孕,鎮上大夫還說十有八九是龍鳳胎。
付屠夫越發稀罕了,恨不能將她當眼珠子寵著。
但人家是官家小姐,就算落難,心氣也高著呢,怎瞧得上那滿身肉膻味的屠夫。
有了身孕,自覺在付家站穩腳跟後,就拿肚子做借口,不肯同付屠夫親近了。”
蔡老嫗又吃了一口菜,扁扁嘴咽下,看向忠勇侯麵前的酒壇。
忠勇侯早已放下了筷子,靜靜聽著,見此,給她倒了些。
蔡老嫗喝了一口,辣得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連呸幾聲才繼續。
“那時兵匪已經到了離付家莊不遠的地界,聽說,被他們抓到的女人,下場比青樓的姑娘還慘。
我怕啊,夜裡都不敢睡,察覺付屠夫那一臉的欲求不滿後,我使了點手段。
開了葷的男人,又是血氣方剛的,怎麼禁得住,睡不成自己的女人,自然就上鉤。
因著這樣,兵匪占領付家莊前,付屠夫帶著全家逃往青州時,也帶上了我。
她那媳婦非但沒同他鬨,還私下讓我多纏纏付屠夫,我就知道,她的心已經飛走了。
要不說我年輕時是十裡八鄉最伶俐的呢,果然如我所料,一到青州,她就巴結上了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