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霆舟將葉楨雙手合於掌心,比葉楨還忐忑,好似怕她下一瞬就跑了。
“當年我在京城遇難,部下為護我全部犧牲,刺客窮追不舍,我早年在邊境養了些人,便一路逃往邊境。
可我傷勢太重,奄奄一息間得人相救,與那人相處中,我對她心生情愫。
想著若我能活命,便娶她為妻,陪她過她想過的生活。
可又一撥刺客尋來,我來不及與她告彆便重新踏上了逃亡之路。
也連累她陷入險境,這些年我一直在尋她,剛剛你問我,那馬為何取名銜環。”
察覺掌心的手一僵,他忙將掌心攏緊了些,不自覺帶了些力道,又覺得這樣有禁錮之意,終是又稍稍放鬆了些。
對葉楨一字一頓道,“銜環,取自救命之恩,結草銜環之意。
楨兒,當年對不起,我草草藏了那素蟹粉,給你惹來大麻煩。”
掌心的手終是攏不住,葉楨騰的一下站起身。
“你是那人?”
謝霆舟亦起身,“是。”
“可我親眼看見他死了。”
葉楨不知自己該是什麼心情,剛剛新陽升起時,她還生出與身邊人朝朝暮暮的心思。
可轉瞬,對方卻告訴他,他就是當年那個害自己被追殺,害自己未能及時趕去救母親和師父的人。
少女年少懵懂第一次動心,就遭遇到了拋棄和背叛,儘管他說他情有可原。
“刺客來得太突然,我當時隻來得及將素蟹粉藏在茅草下。
想著引開他們,解決了他們便回來尋你,可我沒想到她會派出那麼多刺客,我根本殺不完。”
葉楨的反應在謝霆舟意料之內,可還是叫他心慌。
解釋抹除不了當年給葉楨造成的傷害,亦有狡辯推責之嫌。
可不解釋,誤會隻會更多,謝霆舟害怕失去心愛的姑娘。
“葉楨,要我性命的,是我的親生母親,是我對她還心存奢望,故而低估了她要殺我的決心。
以為刺客就尋去寺廟的那些,沒想遠遠不止,她甚至還請了不少江湖殺手。
若非邢澤帶人趕到,我的確已經死了,可邢澤他們當時大多也隻是未出師的半大孩子,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未免更多無辜性命被我牽連,我隻能假死擺脫追殺,葉楨,你信我,我並非有意暴露你。”
他拉住她的手,“我知道自己給你惹了多大的禍事,這些年我一直在尋你。”
葉楨甩脫他,“不,你不知道。”
她足尖一點,運起輕功飛快離開。
葉楨跑了,謝霆舟的心便是緊緊一抽,身體比腦子更快,忙跟上了。
一路急奔,葉楨尋到了城外的清虛觀,這是前世關押她的地方。
謝霆舟說,他知道給自己惹了多大的禍事,不,他不知道。
因為應對那些刺殺,她拖延了去找師父和母親的時間,心裡始終自責。
前世甘願寡居,既是為了還父母生恩,更是懲罰自己。
最終被柳氏和葉家三口算計。
她在道觀前站定,望著雜草叢生的庭院和荒廢的大門。
唇邊牽起一抹苦笑,她呆了幾年的地方,卻感到如此陌生。
因她是被蒙著眼睛送進來,因她像條狗一樣被鎖著脖子,能活動的範圍隻有房間那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