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複說了幾次,語氣裡全是消沉,連眼底都沒了光。
葉楨漸漸紅了眼,她察覺出崔易歡的不對勁了。
“不,您沒壞事,反而讓人看到了太子對蘇燕婉的看重。”
葉楨輕聲安慰崔易歡,“他一個大男人,若連這點變故都應付不了,那就該捶了。”
她在蘇南時見過這樣的情況,那是位失去所有親人的夫人,輕生被師太所救,帶回了庵堂,但最終還是趁人不備尋了短見。
大夫說,那夫人得的是情誌病,得此病的人不是抑鬱而終就是輕生。
葉楨很心疼崔易歡,“我很會做素齋,王老夫人嘗過,她很喜歡,我也給您做兩道,好不好?”
民間有喪子後,父母不沾葷腥的說法,想來崔易歡也是不碰的。
崔易歡露出一抹笑,“都說女兒是貼心棉襖,你的確貼心。”
謝邦就沒葉楨細心,他是武將,兒子又去世多年,沒此忌諱。
葉楨也笑,“我可不就是您的女兒麼。”
崔易歡想了想,謝邦認了葉楨為女,而她是謝邦的妻,這樣算,葉楨的確算是她的女兒。
笑容便深了幾分,隻顯得有些無力。
與她又說了會兒話,葉楨出了房間,低聲交代綿綿寸步不離地看著崔易歡。
葉楨怕崔易歡想不開。
她做了三菜一粥,都是補氣血又好消化的,葉楨陪她一起吃。
“我並不想這樣。”
吃了半碗粥後,崔易歡突然開口,“我想好好活著,不想這樣半死不活,可我似乎病了,控製不了自己。”
她還將自己強迫忠勇侯的事也說了,“我想要綏哥兒再做我的孩子,又覺得兒子喪事期間做那種事,不知廉恥。
綏哥兒至今不願回來,許是他也瞧不上我……”
頓了頓,她似無奈,“這樣的我,是不是很討厭,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討厭。
重生一回多不容易,我卻如此不知珍惜,可我腦中似有無數道聲音,他們告訴我,綏哥兒早輪回了,你也該下去。”
葉楨知道得病的人會不受控製,產生消極想法,低聲道,“定是父親不行。”
她用大逆不道的話吸引崔易歡注意力,“回頭我讓太子給他瞧瞧。”
門外,剛過來的謝霆舟和忠勇侯麵麵相覷。
屋裡,葉楨繼續道,“您回來的及時,我正有事需要您的幫助,柳氏的女兒謝瑾瑤還活著,可她現在攀上了李相國,想要置我於死地。
而我剛開了慈善堂,底下許多孩子老人要看顧,我怕自己顧不過來,一個不慎就被她害了。
您是我的母親,能不能為我保駕護航,替我解決了謝瑾瑤?
她小時候也沒少害世子哥哥,母債女還,您對付她也算是給世子哥哥報仇了。”
崔易歡知道葉楨這般說,是怕她沒了生的希望,想給她找事做,但葉楨說的沒錯,做母親的,得給兒子報仇。
“好,我來對付她。”
說這話時,她眼底的枯木似開出了嫩芽。
與此同時,相國府的書房裡,傳出一片打砸聲。
李恒剛出宮,就聽說了慈善堂的事,氣的險些嘔血。
他還想著在蘇洛清添妝時,弄死葉楨呢,出了今日這樣的事,婚事十有八九要黃了。
計劃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秦雪一日花出去七十萬兩,還被陳伴君帶進了宮,如何不氣。
謝瑾瑤提議,“若蘇禦醫死了,無人替蘇洛清做主,這婚就退不了。”
眼下隻有這個法子了,李相國深吸一口氣,派人前去刺殺蘇老禦醫。
不管太子能不能救醒他,他都得死。
死士離開後,謝瑾瑤又道,“相爺,此事還是葉楨搗鬼,蘇洛清命格不該如此,是葉楨與相爺命中犯克,插手壞了相爺好事,相爺,這人當真不能再留了。”
李恒沉默良久,亦道,“葉楨的確不能留了。”
他有了新的想法,這一次必定能讓葉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