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碩隻需在他們之間做個傳聲筒便可。
王景碩想了想,恍然,“你想讓李家幫你假死離京?”
秦雪點頭。
若不這樣,陳伴君不會放過她的。
王景碩疑惑了,“可你不是說李家幫不了你嗎?若李家沒這個本事,屆時我替你傳信,反被陳公公記恨……”
他露出退縮之意,“秦姑娘,我有心幫你,但你剛從江南來或許不清楚,陳公公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就是我爹都得敬他幾分。
而你又和他有了肌膚相親,他要你負責,娶你為妻,也算合情合理。
我貿然替你傳話,萬一你逃離事敗,我便有幫忙拐帶他人之妻的嫌疑,就徹底得罪陳公公了。”
說罷,他就往後退了兩步,“秦姑娘,以我對李家的了解,他們也沒法子從陳公公眼皮底子將你送走的,恕我無能為力……”
“等等。”
見他要走,秦雪忙拉住他,“不是禦醫李家,真正幫我離開的是相府李家。”
隻要王景碩替他傳信出去,以相國的本事,送她出京應當沒問題的。
“你莫坑我,秦家與相國府有什麼關係,就算有點子交情,李相國也不會為了你得罪陳公公的。”
王景碩根本不信。
秦雪逃生心切,咬咬牙,低聲道,“李時苓是我親舅舅,他與相國交情匪淺,隻要他同相國開口,相國必定幫他。”
這是她來京時,母親暗地叮囑的話,若有難,找相國,他會傾儘全力護她。
至於原因,母親不肯告訴她,卻語氣十分篤定道,“女兒,你信母親,秦家真正的靠山是李相國。
他就算不救自己的女兒,也不會不管我們娘倆和你舅舅。”
隻母親叮囑她不可告知外人,故而她隻敢透露李時苓是李恒的人。
可王景碩依舊搖頭,“秦姑娘,這太荒謬了,李時苓不過是個被驅除太醫院的白身,相國可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怎會聽李時苓的。
再說了,李家隻有一個姑奶奶,嫁的京城,李時苓又怎會是你親舅舅。”
秦雪想要說服他,隻得將李時苓非李家親子,而是過繼到李家的事告訴了王景碩。
她剛在宴上轉了一圈,除了王景碩沒一個相識的人,王景碩成了她溺水時的唯一一根浮木。
她怕之後再難尋到機會,就算她哄得陳伴君開心,讓她出宮,陳伴君必定也會讓人盯著她,她自己根本無法與李家聯係。
“我說的是真的,我母親是李時苓唯一的妹妹,他們兄妹關係極好,他不會不管我,相國也不會不管我的。”
她抓住王景碩,“王公子,求你了,隻需你幫我帶句話,你信我,相國一定會幫我,不會連累到你身上。”
而她也會繼續假意討好陳伴君,尋得出宮的機會。
王景碩被說動,無奈道,“好,我試試吧,不管成不成,我都會設法給你消息。”
秦雪感激涕零。
便聽得王景碩又道,“不過,我覺得就算李相國幫你,還是有些難,萬一陳公公不同意你出宮呢,李相國是沒法將你從宮裡帶出去的,除非……”
頓了頓,他又道,“算了……”
秦雪卻追問,“除非什麼?”
王景碩不敢說,秦雪一再追問,他才低聲道,“除非他沒了,他並非宮裡正經的主子,隻是個奴才,若他沒了,你留在宮裡名不正言不順,若有人接你出宮,陛下沒有理由阻攔。”
“你是說殺了他……”
王景碩忙用扇子堵她的嘴,“我也是見姑娘可憐,才一時情急想到那個可能性,我們可都是好人,不興做那種壞事。”
說罷,他似怕惹禍上身般,逃也似的跑了。
可秦雪卻似得了啟發,眼眸漸漸發亮。
是啊,相比逃出去,毒殺陳伴君就容易多了。
可她被看得緊,哪裡能得到毒藥呢。
恰此時,她看見蘇洛清從隔壁小徑走過,秦雪想到來的時候,聽說那是太醫院方向,眼珠子一轉就跟了過去。
她不知,這是一個等著她鑽的圈套,更不知,她離開後,沈夫人和葉楨從假山後出來。
沈夫人問葉楨,“郡主想告訴老身什麼?”
葉楨作為準太子妃,也被皇後召進了宮。
皇後同眾人正式介紹葉楨,葉楨贏得一波又一波或真情或假意的奉承誇讚。
她佯裝被誇得不好意思,離了皇後的鳳儀宮,而沈夫人難得能有機會見到葉楨,她想問問女兒一事的進展,也尋機會跟了出來。
卻沒想,她一跟出來,就被葉楨帶來這裡,將秦雪和王景碩的話聽了全程。
隻她有些聽不明白。
葉楨沉了口氣,“夫人,李時苓的母親羅氏便是赫連卿口中的外祖母,而李時苓真正的妹妹當年被相爺送去了江南,後嫁給江南首富秦家,也就是秦雪的母親。”
她看著沈夫人,一字一頓道,“羅氏並未帶親生女兒去邊城,她帶去的,是您的女兒。
而這一切相國都知道,他關照李時苓兄弟是與羅氏的交易。”
亦或者還有旁的原因,謝霆舟正在查。
沈夫人眸中震驚,旋即一點點化為憤怒,“他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