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沈氏,你往日在府中發瘋,顧念孩子們名聲,我不與你計較,但你今日過分了!”
他在用李承河父子威脅沈夫人。
跟著赫連卿一同過來的李承河,眼底湧起失望。
剛剛母親告知了他真相,說實話,他是有些不信的。
可他敬重母親,所以母親讓他去忠勇侯府接人,再隱在附近,待父親對她動手時再出來,他聽了。
看到父母翻臉這一幕,看到父親的反應,他信了。
“父親,母親沒有癔症,她隻是心疼妹妹,兒子可以不要名聲,兒子也想知道,妹妹的事,父親究竟知不知道?”
“爺也想知道。”
赫連卿跟著開口,她指了指地上被壓的開不了口的蕭氏,“你那個妾室害我阿娘時,你知不知道。”
蕭氏,“……”
我不是妾室,我是平妻!
李恒眉心微攏,這就認上親了。
“若我家漱玉真能給我留下外孫,我自是高興,可赫連公子因何斷定你的阿娘就是我的漱玉?”
他當然也會和赫連卿相認,但眼下他想知道,沈氏和赫連卿究竟是怎麼得知這一切的。
除了這個,還知道多少?
赫連卿神情古怪地看著他,“你到底對我阿娘有多不待見?你的孫女和我阿娘容貌那般相似,爺一眼便看出問題了。
加之外祖母得知蕭氏所為,爺請人去枕月灣查一查,再傳信回邊城查一查,阿娘的身份不就清楚了。”
他攤攤手,“這對爺來說是什麼難事嗎?爺可是定遠王府的小王爺,聰明絕頂,連陛下都誇呢。”
語氣臭屁的很。
但這般含糊言辭,李恒是不信的,他突然看向葉楨。
“郡主也知此事?”
沈氏若派人去查女兒的事,必定會驚動他,他沒得到任何消息,可見查明此事的人的確不是沈氏。
可赫連卿一個人也是辦不到的。
所以,定是葉楨或太子幫忙了,亦或者今日沈氏鬨到這裡,也是他們的計謀。
用他李家的家事,給慈善堂的幼童案轉移注意力,拖延時間。
葉楨知道李恒不好糊弄,攤攤手,半真半假道,“小王爺找我借人,拔刀相助的事,本郡主自不好推卸,便借了他幾個。
不過話說回來,本郡主也好奇,李相帷幄朝堂,廟算千裡,當真連家中陰私都不知曉嗎?”
這話讓李恒咬緊了後槽牙。
他若說知道,那就是沈氏指責的不配為父。
他若說不知道,那就是無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葉楨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再睿智善謀的男人,一旦陷在家事糾纏裡,都會失了原本的冷靜和聰慧。
忠勇侯是,李恒也不例外。
葉楨就是要李恒纏在後宅,無暇分心,如此,對付他便容易許多。
她得寸進尺,“李相為何避而不答?”
“因為他不敢答。”
沈夫人再度開口,“李恒,我人不及桌子高就進了你李家門,也算是與你青梅竹馬長大。
以前是我高看了你,今日才知我嫁的是個什麼齷齪東西。
你為了個搶彆人丈夫的破爛貨,連女兒都可以犧牲,可我這做母親的卻不能不為女兒討公道。
你我中間隔著女兒的命,我再難與你做夫妻,無論你願不願意,今日我都要與你和離。
你若不願,那我便敲登聞鼓,告禦狀,讓天下替我的女兒討個公道。”
鬨到皇帝跟前,李漱玉嫁進定遠王府的真正目的就瞞不住。
李恒決不能讓沈氏鬨大,但他也不願和離。
沈氏今日所為,是將他臉麵放在地上踩,她想和離,他豈能如她的願?
沒想李承河突然帶著四個孩子跪在他麵前,朝他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當年父親離家,承河不過兩歲,妹妹還在母親腹中,父親一走就是多年,除了每年寄信回家要錢,我們兄妹是母親一手養大。
今日得知妹妹被害真相,請父親恕承河不孝,承河無法再與父親做父子,否則良心難安,更怕夢中妹妹來譴責。
今日承河當著眾人的麵,要與父親斷親,往後改姓沈,亦會辭去工部職位。”
父親不就是拿他的官位要挾母親嗎,那他不要了,他的孩子們若有能耐,將來自能科考靠自己的本事走上青雲路。
“逆子!”
李恒暴怒。
沈氏剛將他當年窘迫揭露,他已覺臉上無光,如今連李承河都來踩他的臉。
將來他還如何在朝堂立足,“你也跟著你母親瘋了不成?”
“兒子沒瘋,兒子素來沒什麼大出息,但母親和妹妹是兒子的逆鱗,父親您傷害了她們,就不配兒子再喚您一聲父親。”
說罷,他突然撕下自己的中衣,咬破手指,飛快的寫了一封和離書,“請李相國成全我母親。”
他的三兒一女,都是沈氏一手教養長大,最是心疼祖母,也跟著喊道,“請李相國成全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