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不解,“主子,為何是從燕王封地找?”
這人是李恒是心腹,李恒的命令他大多都能猜到一二,可今日這命令,他實在有些不解。
從燕王封地找殺手,明顯就是將事情栽贓給燕王。
可燕王封地窮,燕王為人也低調,就一個老來子,對主子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實在想不通原因,這才問了出來。
李恒緩緩靠在椅背上,腦中回憶寧王那張臉。
身為相國,他自然時常見到寧王,可寧王往日總是嬉皮笑臉,他沒發現端倪。
今日寧王肅著臉和赫連卿坐一塊,那種出奇一致的神韻,還有兩人短短時日便那般交好,都叫他心裡生出懷疑。
懷疑一旦生根,就會留意許多往日忽略的事,他便從寧王的眉眼裡,看到了一個幾年未見的影子。
這才有了大膽的猜想,寧王或許也是他的外孫。
又想到謝瑾瑤說過,前世,皇後最後扶持了燕王世子。
宗室子那麼多,為何偏偏是燕王世子。
而燕王夫婦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子嗣,卻在人到中年時,突然傳來了好消息,燕王妃有孕了。
但這麼多年,就開懷了那一次,之後再沒生過彆的孩子。
三樁事情聯係起來,讓他不得不懷疑,寧王不是皇後的兒子,燕王世子才是。
至於赫連家的寧王為何成了皇後的兒子,而皇後的兒子反而成了燕王世子,他暫不得明白。
先前以為燕王世子隻是尋常宗室子,縱然知曉前世最後被他得了皇位,李恒都沒真正忌憚過。
可若燕王世子是皇後親子,他不得不重視,好好的皇子卻被送去外麵養著,這很難不叫他懷疑,裡頭有什麼密謀。
他又想到謝瑾瑤說前世連新帝都聽他的,他卻沒有直接篡位,這裡頭他參不透的原因。
不得不提前防備。
就讓太子誤以為是燕王父子想殺他們,讓他們先自相殘殺,總歸,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葉楨和太子性命。
簡單將事情跟心腹說了後,他又吩咐道,“讓邊城那邊查查,寧王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日發現實在匪夷所思,皇後怎麼會養彆人的孩子,但寧可猜錯,絕不能疏漏。
屬下聞言也凝重了神情,“皇家將兒子送去燕王府,會不會是留後手?”
這種事不是不可能。
皇帝上位多年,各處虎視眈眈,或許他就是擔心自己位置不穩,亦或者怕兒子們被算計的一個不剩,才偷偷藏了個到彆處,以防萬一呢。
畢竟,這樣的事,他家主子就做過。
剛想到這,就聽得李恒道,“老夫已經六年不曾見過承業了,找個機會該見見了,下去忙吧。”
屬下退下後,李恒閉著眼假寐,可不到片刻,他又煩躁地睜眼,將手邊茶盞砸在了窗台上。
茶盞應聲而碎,李恒心頭的怒焰卻無法消散。
都不知道該氣沈氏母子,還是該氣自己底下那些不中用的。
謝霆舟隻用一個假的絡腮胡就讓那女人亂了心神,還自以為聰明的假死,結果被謝霆舟燒成了灰。
而他隻能吃了這啞巴虧,甚至都不能提醒那女人,絡腮胡在暗齋藏得好好的。
“廢物!”
他怒聲罵了句,罵完不由又想到了蕭氏和謝瑾瑤。
又砸出了一個茶盞。
就聽得管家來報,“相爺,赫連公子陪沈夫人他們來取東西了,帶了不少人。”
尤其還有個大高個,若要阻攔的話,勢必要打一場,管家不知該不該阻攔,便來請示李恒。
若在平時,李恒哪怕心中殺意橫生,也會出去周旋,但今日他實在擺不出慈善麵容來麵對赫連卿。
隻得作罷,“讓他們搬。”
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便提筆蘸墨給定遠王寫了封信。
信中約莫說了自己才知赫連卿的母親是自己女兒的事,往後他會好好照顧赫連卿,請定遠王不必掛心。
又提了提沈夫人對他有誤會,連帶著影響赫連卿,不過這些他不在意,能與外孫相見,他很開心之類。
信寫好封存,又寫了一封給定遠王府的管家,一明一暗都送往邊城。
李恒再度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這次內心平靜許多。
赫連卿到底隻是個孩子,隻要定遠王認這門親,李家和赫連家就有斬不斷的聯係。
若往後他再有意無意挑起一些事,讓定遠王誤以為皇家忌憚定遠王府的兵權。
屆時,老定遠王年邁,擔心自己死後留孫子一人無依,必定會向他這個外祖父托孤。
李恒想的很好,這些算計換做尋常,也的確好用。
但他做夢都想不到,定遠王和皇帝是親父子,他的刻意近親和挑撥注定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