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
皇帝道,“皇後,老二出事是他罪有應得,你為難葉楨做什麼?”
這是他難得的對皇後重語氣。
因雲王的行為,叫他想到了先皇,無能的男人才會將主意打在女人身上。
而這個男人偏偏還是他兒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皇帝覺得他死得不冤,便也不願深究他的死因。
遇上這種事,皇後更能與葉楨感同身受才是,怎能將怨氣撒在葉楨身上。
“我怎麼為難她了?我隻是想和她說說自己的苦。”
皇後心裡更不痛快了。
太子事事護著葉楨,現在皇帝都護著她。
以前,她若生氣,皇帝都是先顧及她的情緒。
“她還沒嫁進來,就仗著你們的維護那般對我,我怎可能盼著自己的孫兒有事,她這般胡亂揣測我,傳到太子耳中,是誠心離間我們母子。”
皇帝歎了口氣,沒給皇後講什麼大道理。
她都懂。
不過是心裡的秤杆傾斜到了自己孩子身上。
皇後卻繼續道,“先前我還隻是懷疑,眼下我愈發確定,雲兒就是被她殺的。”
“你當如何?”
皇帝嚴肅了臉,“皇後,朕做皇帝這麼多年,從未有這些日子這般輕鬆自在。
大長公主,李恒那些明裡暗裡掣肘朕的勢力,眼下都鏟除了,大魏又為我們提供許多幫助。
能有今天的日子,有太子的功勞,也有葉楨的功勞,你要朕做個忘恩負義之人?還是希望朕和好不容易相認的兒子離心?亦或者大淵有對抗大魏的能力?”
皇後不語。
她沒那麼想。
皇帝繼續道,“葉楨對太子意義不一樣,太子如今的命是葉楨給的。
他們情投意合,感情深厚,太子很在意葉楨,你若與她為難,兒子在中間難做,我們已經愧疚太子許多。”
“太子是我生的。”
他的命怎麼是葉楨給的?
皇後不接受這個說法。
葉楨對太子有恩,可太子回京後幫了葉楨許多,甚至她懷疑柳氏害葉楨那次,都是太子出的手。
若無太子相助,葉楨如今還是侯府後院一寡居婦人,怎可能知曉自己身世,並引得時晏前來。
又哪有今日的輝煌,他的恩情早就還清了。
皇帝知曉她是偏執鑽牛角尖了,索性下劑猛藥,“太子的確是你生的,但是那條命他已經還給你了。”
意在提醒皇後,他們母子團聚不易,彆因雲王的事鬨得母子失和。
他們身邊親生的孩子,如今就剩太子了。
“陛下?”
皇後臉色慘白,同時難以置信,“您也責怪我不該朝他射箭?可我當時是為了護您,也怕他犯下不可逆轉的大錯。”
她眼淚洶湧,皇帝最見不得她的眼淚,有些後悔自己說重了。
“我怎會怪你,我隻是怕你一時衝動做出後悔之事。”
替皇後擦去眼淚,他又好聲輕哄,皇後終於止了眼淚。
皇帝歎道,“老二的事,朕也難受,可是孩子走了歪路在先,何況,我們也並無確鑿證據是葉楨動的手,往後彆提了。
等太子成了婚,朕就全心全意陪你,屆時,我們去燕地看看那個孩子,再去赫連家看看,可好?”
這幾日,他突然就想到了忠勇侯府的事,謝雲舟的死經不起查,那會兒謝邦還不知他非親子,他能不知道謝雲舟死於葉楨之手嗎?
可還不是裝了糊塗,因自家的兒子不爭氣實實在在作惡了,你教子無方,還不允人家反擊?
謝邦都能做到,他這皇帝總不能心胸還不及臣子。
皇後不知皇帝所想,不語。
心裡卻覺得,皇帝還是在幫葉楨。
因為葉楨,兒子和自己離心,恩愛了幾十年的丈夫也開始幫著外人。
而有了今日的事,若葉楨懷恨她,以後太子執掌江山,葉楨會不會仗著太子的寵愛報複她?
讓皇帝早些退位是皇後提的,可現在她卻不確定了。
葉楨若知道皇後的想法,隻會替謝霆舟高興,他自小辛苦,不得清閒,若皇帝願多坐幾年龍椅,謝霆舟也能適當過過自在日子。
隻她眼下沒空想這些,她問對麵的女子,“你尋我有何事?”
女子攔下她馬車後,就一直沉默不語。
她隻得將人帶來慈善堂問話。
如今坐了半響,女子還是沉默,葉楨隻得再問一句。
再不說,她便回府了。
女子看出她的意思,撲通一聲跪下,手比畫著。
葉楨看不懂。
“你可識字?”
她看女子穿的雖普通,但十指纖纖,家境應還可以。
女子點頭。
葉楨便讓人拿來筆墨紙硯,“你寫吧。”
“我殺了人,李恒知曉我的秘密,以此要挾我父親替他傳信……”
原來,女子叫顧秀秀。
是顧獄丞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