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瀾笑著指她,“小活寶。”
旋即看向王夫人幾人,笑道,“見笑了,孩子太多,鬨得慌。
你們遠道而來,第一頓得吃好,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讓他們帶你們去玩。”
“您客氣了。”
王夫人作為代表與他寒暄。
真奇怪,有些人明明就是年輕著一張臉,可你就會下意識將他當成長輩敬著。
用過飯後,時星瀾又將其餘子孫打發走,屋裡隻剩下時晏幾人。
他先看向時晏,“最近那邊事忙,我與你舅婆明日就回去了,你成婚若我們不得空就不過來了,禮物你舅婆已經派人送去你府上。”
“成婚?”
殷九娘詫異。
時晏要娶彆的女子,那驚鴻怎麼辦?後娶的會不會對楨兒不好?
殷九娘霎時間想了許多。
時晏則問道,“她要回來了?”
他聲音雖平靜,但細聽難掩激動。
時星瀾則道,“你不是猜到了嗎?”
時晏是猜到了,可他不知是幾時,但聽舅公這話,應是最近了。
葉楨也明白這意思,歡喜道,“謝謝曾舅公。”
殷九娘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位老祖宗的話裡的意思,想到又能見到好友,她也開心同時星瀾道謝。
“這件事與老夫無關。”
時星瀾笑著看向葉楨,“都是這孩子的功勞。”
旋即,他又拿出一粒藥送給殷九娘,“你將我們家的孩子看護的很好,無以為報,這粒丹藥還請笑納。”
殷九娘不知那是什麼藥,但聽得時晏催她,“收下吧。”
她便道了謝,卻聽時星瀾又道,“你如今是阿晏的妹妹,便也是我時家人,孩子出嫁,娘家自要準備嫁妝。
你舅婆也將你的嫁妝準備妥當,一分為二,一份送去東梧,一份待你離開時帶走。
人生短短數十載,前頭苦難已過,往後儘可隨心隨性,萬事有大魏。”
殷九娘淚目。
她沒想到,素昧平生的人會為她準備嫁妝,會願意成為她餘生的依仗、
她也明白時星瀾將一半嫁妝送去東梧的用意。
大魏在告訴東梧,往後她殷九娘就是大魏的人,無論從前如何,她如今都當得起這東梧皇後。
而值得時星瀾說出來,他們送去大魏的嫁妝,定是於東梧民生有利,是東梧百姓感激的。
他們在給她鋪路,鋪她往後若想回東梧便可隨時回的路。
想不想回是一回事,能不能回又是另一回事。
殷九娘欲起身同老兩口鞠躬道謝,卻被一道內力拖住,時星瀾笑嗬嗬道,“一家人,不外道。”
“謝謝。”
殷九娘發自內心道謝。
時星瀾夫婦始終都是笑眯眯的,看人的眼神滿含慈悲和憐愛。
他又看向崔易歡,“我知你為何而來。
那孩子原是我阿姐的貼身護衛燕青,當年他為找外援救我阿姐,被奸人追殺。
彼時,你是深山獵戶家的女獵頭,朝他搭過手,助他暫時擺脫追殺。
後他被刺客殺於山中,被野獸分食,你在山中打獵時,又射殺了拖走他屍骨的野獸,並替他葬了碎骨。
他是個記恩的,投胎他妹妹腹中,做了一輩子富貴人後,得知你此生有難,便又入了你腹中,報你前世搭救埋骨之恩。”
可婁聽蘭在謝世子出生後便死了,他們母子根本沒相處的機會,如何報恩?
葉楨倏然明白了婁聽蘭重生的機緣,“義母重生與世子有關。”
崔易歡早已是淚水連連,巴巴地看著時星瀾。
時星瀾頷首,“婁夫人命中有躲不開的一劫,你被舒六娘謀害後,下葬時是戴了魌頭的。
那是民間做法事驅邪鎮魂專用的器具,死後戴上魌頭,魂魄將被永久鎮壓在屍身內,不得往生。
唯有血脈相連之人,以自身功德才可破此局,謝世子為人良善,忠君愛國,功德無量,可換你重生。”
“竟是我的兒……”
竟是我的兒救了我。
崔易歡泣不成聲,她也顧不得去想舒六娘在她屍骨動手腳的事,好艱難才問出自己想問的,“那他現下如何?我們可還有母子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