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墨濤畢竟是經曆過風浪的人物,很快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眼神中的震驚化為深深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他揮手製止了身旁還想說什麼的妹妹墨靈兒,深吸一口氣,忍著肺腑間冰刺般的疼痛,朝著秦陌鄭重抱拳,語氣比之前更加誠懇:
“小……先生慧眼如炬,老哥佩服!方才小妹無禮,還望先生海涵。”他悄然改變了稱呼。
墨靈兒看到哥哥如此姿態,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是睜大了美眸,更加好奇地打量著秦陌,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點什麼不同尋常來。
秦陌神色依舊平淡,道:“無妨。憂親之切,情有可原。”
墨濤見對方如此通情達理,心中好感更增,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既然能看出老哥傷勢根源,甚至……甚至猜到我等來意,不知……不知先生可否……”
他的話沒說完,但眼中的期盼和懇求已經無比明顯。
秦陌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年歲不高,但是早年修煉留下了不少暗傷,根基不算最穩固。
此次又被‘玄冥煞掌’之類的陰寒功夫傷了心脈,尋常丹藥難愈。
你來這黑霧山脈,是想尋找‘烈陽花’或是類似屬性的靈藥,借其霸道藥力,一方麵驅除寒煞,另一方麵也想嘗試衝擊靈海境的關隘,對吧?”
噗通!
墨濤還沒反應,旁邊的墨靈兒卻因為極度震驚,下意識後退半步,差點沒站穩!
他……他怎麼連哥哥想突破靈海境都知道?!這可是家族絕密!
墨濤更是渾身劇震,瞳孔收縮,仿佛心底最後一點秘密都被無情地剖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嘴唇哆嗦著,半晌,才長歎一聲,語氣帶著無比的欽佩和一絲苦澀:
“先生……真乃神人也!老哥……確實有此妄想。奈何……唉!”他知道,對方既然點破,恐怕此法……
秦陌淡淡道:“法子不算全錯,烈陽花性烈,確能克製寒煞。但以你如今的身體狀況和根基,強行引藥力衝擊關隘,成功不足一成,九成九的可能是煞毒未清,反引火焚身,經脈儘碎而亡。”
這話如同冰水澆頭,讓墨濤兄妹倆瞬間透體冰涼,後怕不已。
墨濤再次深深一揖到地,聲音帶著顫抖:“求先生救我!老哥墨濤,願傾儘所有報答先生救命之恩!”
“哥哥!”墨靈兒也急忙跟著行禮,俏臉上滿是焦急和懇求。
秦陌看著他們,道:“救你不難。也不必傾儘所有,按規矩付診金便可。”
墨濤和墨靈兒又是一愣。如此高人,竟然……隻要錢?
墨濤立刻反應過來,更是感慨:這才是真正的高人風範!不屑挾恩圖報,隻取世俗金銀,了卻因果!
“應該的,應該的!”墨濤連忙道,同時給妹妹使了個眼色。
墨靈兒會意,連忙從腰間一個精致的繡囊中取出一張淡金色的票據,雙手奉上,恭敬道:“先生,這是一千兩元石票,可在流雲郡任何大錢莊兌付。區區薄禮,不成敬意,萬望先生收下!”
一千兩元石!
秦陌心中微動。這個世界的硬通貨是金銀,但武者之間,蘊含天地元氣的“元石”更為珍貴。一兩元石約等於百兩白銀,而且有價無市。這一千兩元石票,價值遠超十萬兩白銀!看來這墨家,在流雲郡絕非普通家族。
他如今正缺資源,自然不會假意推辭過分,但也不會表現出貪婪,隻是微微頷首:“多了。”
墨濤卻正色道:“先生!老夫性命,豈是金銀元石所能衡量?若非怕玷汙先生清譽,便是萬兩元石也難報萬一!請您務必收下,否則老夫心中難安!”
墨淩兒也用力點頭:“先生,您就收下吧!”
秦陌見狀,不再多言,坦然接過元石票放入懷中,道:“既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看到秦陌收下,墨濤兄妹反而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秦陌接著道:“你的傷,需內服外導。我寫個方子,你回去按方抓藥,連續煎服七日。七日後的清晨,再來此地,我為你疏導經脈,化去殘餘煞氣。”
他隨口報出十幾種藥材,多是常見之物,唯有一味“三陽果”作為藥引較為少見,但以墨家的能力應該不難弄到。
墨濤凝神牢記,心中激動萬分,再次躬身拜謝:“多謝先生賜方!老夫定然準時在此等候!”
秦陌點點頭:“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不等對方再言,轉身飄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江畔林間。
直到秦陌身影徹底不見,墨濤才直起身,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臉上充滿了感慨和慶幸。
“哥哥,這位先生……真是太厲害了!他看起來比我也差不了幾歲啊!”墨靈兒忍不住驚歎道。
墨濤神色嚴肅,告誡道:“靈兒,切記,人不可貌相。這位先生定是了不得的隱世高人,其眼界、手段,遠超你我想象。今日能遇先生,是我墨濤天大的造化!下次再見,定要持弟子之禮,萬萬不可再有絲毫怠慢!”
“嗯!靈兒記住了!”墨靈兒重重點頭,心有餘悸又充滿好奇。
墨濤忽然一拍額頭,懊惱道:“糊塗!光顧著高興,竟忘了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然而,秦陌早已遠去。
墨濤望著空蕩蕩的江岸,唯有江風拂過,心中對那位神秘的青衣少年,充滿了無限的敬仰和感激。
“真乃神人風采……”
他低聲喃喃,將這份機緣深深記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