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
武義的聲音冷了下來。
“她是我哥,武德,點名安排過來的人。”
“我哥的意思,是讓她今天就住進來。”
王嫂嗑瓜子的動作停住了。
她抬起頭,三角眼眯了起來。
“武廠長安排的?我怎麼沒接到通知?”
“通知現在不就在你手上嗎?”
武義點了點桌上的條子。
“還是說,我得現在去把我哥請過來,親口跟你說一遍?”
王嫂的臉色變了變。
她當然不敢真讓廠長過來。
可就這麼服軟,她麵子上也掛不住。
“你少拿廠長壓我!廠裡有廠裡的規矩!再說了,她是你誰啊,你這麼上心?”
武義往前走了一步。
“她是我未婚妻,也就是廠長的弟媳。”
“現在,我隻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馬上給她安排一個床位。”
“二,我帶她回我宿舍住。反正我那兒地方大,多個鋪位也礙不著誰。”
“到時候外麵要是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說武廠長未來的弟妹,連個宿舍都住不進去,隻能跟男人混居……”
武義盯著王嫂的眼睛。
“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王嫂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你這是威脅我!”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武義直起身子,恢複了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怎麼選,看你。”
周圍已經有幾個剛下早班的女工在探頭探腦地看熱鬨了。
王嫂的額頭滲出了汗。
她心裡把武義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她真不敢賭。
這事要是鬨到武德那裡,不管誰對誰錯,倒黴的肯定是她這個管宿舍的。
她狠狠瞪了武義一眼,從抽屜裡抓出一把鑰匙,拍在桌上。
“二樓,203,進門左手邊上鋪!”
說完,她扭過頭,再也不看兩人。
武義拿起鑰匙,遞給呂秋嬋。
“走吧。”
呂秋嬋木然地跟著他上了樓。
直到203宿舍的門被打開,她才反應過來。
宿舍裡是八人間,此刻空無一人,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味道。
找到那個上鋪,上麵隻鋪著一張破舊的草席。
“你先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給你領一套鋪蓋,順便打點熱水。”
武義說完,轉身就下了樓。
呂秋嬋一個人站在宿舍中央,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床鋪。
她靠著冰涼的鐵床架,慢慢滑坐到地上。
為了她,武義敢直接頂撞人事科的人,敢威脅宿舍管事。
這種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了。
……
沒過多久,宿舍裡陸陸續續回來了人。
都是剛剛洗漱完畢的。
女工們看到呂秋嬋這個生麵孔,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一個剪著齊耳短發,看起來很爽利的姑娘主動跟她搭話。
“嘿,新來的啊?我叫周紅。”
“我……我叫呂秋嬋。”
“呂秋嬋,好聽。”
周紅笑著說。
“分到哪個車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