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看熱鬨的鄰居們,大氣都不敢出。
眼睜睜看著那一家人被拖走,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隻留下幾聲越來越遠的淒厲慘叫。
剛才還嘈雜不堪的院子,現在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院門關上。
武建國坐立不安,臉上滿是糾結。
他搓著手,看向麵無表情的兒子。
“武義啊……再怎麼說,那也是你親舅舅……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讓他們走就是了。”
他看出自己兒子在那群人中間說得上話。
武義看著自己的父親。
老實人,好人。
一輩子都是這樣。
可上輩子,自己身陷囹圄,武德怕被牽連。
第一時間就和家裡劃清界限,搬去了縣裡。
這對老實巴交的父母,無人問津,晚景淒涼。
而這對所謂的“親戚”。
從頭到尾,連個影子都沒出現過。
重來一世,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但看著父親那雙眼睛,心裡還是鬆動了一角。
他不能讓父親現在就為難。
武義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爸,我知道了。”
他轉頭對正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母親林淑芬說。
“媽,那塊肉今天燉了吧,我出去一趟,回來吃飯。”
林淑芬還是點了點頭。
“欸,好,你快去快回。”
武義沒再多說,拉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已經開始降臨,村裡的小路上空無一人。
晚風帶著涼意。
放過他們?
不可能。
這次是五十塊,下次就可能是一百塊。
這種貪得無厭的親戚,就像是附在身上的水蛭,隻要你不把它徹底撕下來。
它就會一直吸你的血,直到把你吸乾為止。
對付這種人,一次就要讓他們痛到骨子裡,怕到骨子裡。
武義順著村口的小路。
往村外的舊打穀場走去。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哭嚎和叫罵聲。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
“錢!我還錢!我馬上就還!”
武義走到打穀場邊緣的陰影裡,停下了腳步。
場子中央,黃毛正一腳踩在林翔的手指上,慢慢碾著。
林翔整張臉都扭曲了。
林富貴和王桂芬被兩個小弟按在地上,嘴裡塞著破布。
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早這麼說不就結了?”
黃毛抬起腳,蹲下身,拍了拍林翔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
“錢呢?拿出來。”
“在……在我爸兜裡……”
林翔哆嗦著說。
黃毛站起身,走到林富貴麵前,一把扯掉他嘴裡的布。
林富貴立刻大口喘著氣,驚恐地看著他。
“彆……彆動我,錢我給你!”
黃毛根本不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在他兜裡掏了起來。
很快,一卷被汗浸得有些潮濕的票子被掏了出來。
黃毛當著他們的麵,一張一張地點著。
“十塊,二十,三十……三十五?”
黃毛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一把揪住林富貴的衣領。
“他媽的就三十五?你耍我?”
“沒了……真沒了!工資就發了這麼多!”
林富貴嚇得魂飛魄散。
“還差十五塊呢。”
黃毛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