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菜很快就上來了,紅燒肉油光鋥亮,香氣撲鼻。
周信的眼睛都看直了,夾起一塊就往嘴裡塞,嘴裡卻含糊不清地說。
“怕個球!大不了不乾了!”
武義給楊衛國也夾了一塊肉。
“楊師傅,你說得對。”
武義放下酒杯,眼神裡沒有半點酒後的迷離,反而清醒得可怕。
“坐以待斃,等著他們找上門來,那是下下策。”
他看著兩位老師傅,一字一句道。
“所以,我沒打算防。”
周信一愣。
“不防?那怎麼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武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把武德從那個位子上拉下來,一勞永逸。”
“轟!”
兩人端著酒杯的手都僵在了半空,滿臉的不可思議。
把廠長拉下來?
這小子……瘋了吧!
那可是武德!
在邢城機械廠經營了多少年,根深蒂固,關係盤根錯節!
彆說他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就是分廠的領導,誰敢說這話?
楊衛國最先反應過來,他手一抖,酒都灑了些出來。
他壓低聲音,急切道:“小武!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要是被捅出去,你這輩子都完了!”
周信也回過神來,他看著武義,喉結上下滾動。
他沒有楊衛國那麼驚懼,反而竄起了一絲火苗。
武義沒有理會楊衛國的勸阻。
“楊師傅,周師傅,你們以為,今天這事過後,我還有退路嗎?”
“我當著全廠工人的麵,打了馬彪的臉,就是打了武德的臉。”
“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與其等著被他們用各種陰謀詭計整死,不如我們先動手。”
他拿起酒瓶,給兩人空了的杯子滿上。
清冽的酒香再次彌漫開。
“武德在廠裡這些年,乾的缺德事還少嗎?”
“克扣工人的獎金福利,倒賣廠裡的生產材料,任人唯親……哪一件拎出來,不夠他喝一壺的?”
“我們缺的不是他的罪證,而是把他送下去的證據,和一個人證。”
武義的目光從楊衛國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周信身上。
周信的呼吸猛地變得粗重起來。
他想起了那些被武德提拔上來的親信,一個個什麼都不會,卻對他頤指氣使的嘴臉!
“媽的!”
周信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盤子都跳了一下。
他漲紅著臉,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小武,你說的對!”
“他娘的!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狗日的早就該滾下台了!”
“算我一個!你要是真有這本事,到時候需要人站出來說話,我周信第一個!”
楊衛國看著周信,心裡天人交戰。
他比周信想得更多。這事的風險太大了。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武義說的是唯一的生路。
以武德和馬彪的為人,今天這梁子結下了,就是不死不休。
不如……搏一把!
想到這裡,楊衛國也長出了一口氣。
他端起酒杯。
“小武,到時候,我們都是人證。”
一句話,擲地有聲。
武義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兩位老師傅,在工人裡威望極高。
有他們支持,這事就成了一半。
“好!”
武義舉起杯子,和兩人的杯子重重碰在一起。
“敬我們,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