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薑綰按例尋了個人跡罕至的前路給外祖母請安。
順道尋思著如何離開謝府,出宮去尋衛紹的事兒。
她是謝府表姑娘,在府中身份尷尬。
喪父不過三月,母親就改嫁,把她扔回母族謝家自生自滅。
這也導致,她在謝家身份高不成低不就。
父族薑家視她為恥辱,謝家更是給口飯吃,已是心善。
因此,薑綰不願招惹是非,奈何,有人就喜歡在清靜之地生是非。
假山後,有人在說話。
“你我又非親生兄妹,娶了我,你就徹徹底底成了謝家人,兄長為何要罵我荒謬!”
女子的聲音帶著淚意,又帶著對愛慕男子的祈求與柔情。
這話語中信息量太大,聽的薑綰頭皮發麻,轉身欲走。
就聽那女子又道:“我知道,祖母想把薑綰配給兄長。”
“這樣,一來成全了她那尷尬身份,二來兄長也能算自家人。”
“但是,她那種低賤出身和沉悶性子,根本配不上兄長!”
薑綰震驚!
說話的女人叫謝靜姝,是謝家排行第三的姑娘。
而站在那她對麵的男子,正是謝家養子,謝景琛。
謝景琛仙姿玉貌,才華更是冠絕京城,同齡人中無出其右者。
入謝氏學堂一年,學識已然抵得上尋常學子學習三年。
謝家憐其才華,長房把他認做義子,計入族譜。
薑綰蹙起眉頭。
謝景琛言辭冷厲,“謝家待我恩重如山,我的婚事本就應由老夫人做主。”
“此事尚無定論,三妹妹何故辱及自己血親?薑姑娘何其無辜?”
“你這般維護於她!莫不是真看上了薑綰?”
“她有什麼好?那張狐媚勾人的臉對嗎?”
謝婧姝話語中已帶了淚意,聲聲控訴。
謝景琛眉間冷厲之色更甚,丟下一句:“不可理喻!”
隨即轉身離去。
假山之後,是謝婧姝傷心欲絕的哭聲。
薑綰:……
這個時候,她若是被發現,豈不是撞上了謝婧姝的槍口?
但怕什麼來什麼,薑綰正想自垂花門邊悄悄溜走,遠遠的,幾個丫鬟正巧路過,恭敬對她行禮。
“表姑娘安好!”
薑綰:……
你們這麼一問候,她反倒無法安好了!
果然,薑綰很快就看到了謝婧姝還帶著淚意的麵龐。
四目相對,很是尷尬。
薑綰主動打招呼:“三姐姐,好巧,你也走這條路向外祖母請安嗎?”
謝婧姝看著她,心中嫉恨更重,聲音冷厲,諷刺道:“表妹當真好雅興,一大清早,走這麼僻靜的院子,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躲著你們!
謝家這幾個表姐,都習慣了拿薑綰做出氣筒。
誰見了她都要冷嘲熱諷的刺上幾句。
往日裡,這些謝家姐妹都喜歡磋磨她取樂。
今日扔給他些繡活,明日讓她抄寫先生罰的課業。
以往薑綰都忍了。
隻因她寄人籬下,不願惹是生非。
但今時不同往日,薑綰正愁無法出府去攻略衛紹呢。
謝婧姝不依不饒,言語越發犀利:“薑綰,你給我聽清楚了!你不過是我謝家的一個寄生蟲!打秋風的窮親戚,滿城權貴哪個來府中做客時正眼瞧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