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止痛的湯藥還是被送了上來。
薑綰毫不猶豫地直接飲下,苦澀湯藥讓她眉頭簇成一團,但依舊強忍著咽了下去。
倒是一滴都沒浪費。
謝景琛看著她被口中依舊殘留的苦味折磨,幾欲作嘔,依舊強撐著的樣子。
眼中帶著諷意。手上去完把一旁糕點遞了過去。
“明明吃不得一點苦,何必逞強?”
謝府中人雖不重視她,也不曾短了她吃穿用度,她也算是被嬌養長大的姑娘,何必為了個不過認識幾日的男子做到這等地步。
薑綰接過糕點,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完全逞強。”
那雙本就極美的眸,更帶了幾分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神采。
“公子說的話,我也認真想過。”
“我若無法回憶起前塵,便沒有資格做出決定,無論如何,我總要試著找回記憶的,一些辛苦,忍就忍了。”
白若霖聽了二人這番對話。眸中帶了幾分詫異。
他與謝景琛交好,這才答應跑這麼遠出診,未曾想,來跑這一趟,倒見了些新奇事物。
先是目下無塵不食人間煙火,一向注重行事效率的謝二,竟學會了憐香惜玉。答應給這需要診治的姑娘提前開止疼藥物。
再就是這位看著嬌滴滴的姑娘,性子倒是堅韌。
心中多了幾分讚賞,施針之前,白若霖好心叮囑。
“一會痛苦之時,姑娘若是受不住,咬些東西,分散注意力,還是有點用處的,也免得咬傷舌頭。”
薑綰搖頭拒絕。
“還是不必了,”踟躕片刻,又怕醫者覺得自己辜負他一番好意,輕聲解釋,“這樣太醜了些,我…我還是自己忍吧。”
白若霖失笑,薑綰畢竟是個貌美姑娘,愛惜形象,人之常情。
便也不再勸說,開始行針。
隻一針落下,薑綰麵色瞬間蒼白。
霎時間,她額角開始泛起冷汗,卻又執拗地強撐著,不肯痛呼出聲。
謝景琛甚至能聽到她貝齒顫顫的聲音。
她有多嬌氣怕疼,那日假山之後,謝景琛已然知曉。
自然也知道,她如今忍得有多辛苦。
眉頭微蹙。
把身上帕子卷成合適大小,謝景琛遞到她旁邊。
“張嘴。”
薑綰痛到說不出話,但眸中滿是抗拒。並不理睬他。
白若霖見這姑娘執拗,心中失笑,行針一針比一針疼,她這麼倔下去不是辦法。
便與謝景琛遞了眼神。
一針落下,薑綰痛到驚呼出聲,但似乎也看出了謝景琛的意思,抬手把那帕子推拒出去。
被疼痛刺激的顫抖,謝景琛見她唇畔隱隱帶了一絲血跡,已經因強忍咬傷了自己。卻依舊不肯聽話。
蹙眉,謝景琛強握住她的下巴。
“張嘴!”
聲色淩厲了幾分。
薑綰被他訓斥的委屈,更不肯屈服,當即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迫他放手。
謝景琛卻一動不動,任她咬著。
並無絲毫掙紮。
鮮血與她的淚水一同緩緩落下。薑綰已然有些痛到失去理智。
自始至終,謝景琛縱然眉頭緊蹙,也未抽回手,任她咬著。
疼痛暫緩,薑綰看到自己的傑作,又看向緊蹙眉頭,麵露痛意的謝景琛,麵上帶了愧疚。一邊落淚,一邊道歉。
“對…對不起。”
“我沒想真傷了你的,我隻是,太痛了,一時失了理智。”
嘖。全程目睹一切的白若霖撇了撇嘴。深知這是謝景琛這廝為了討好未婚妻,苦肉計都用出來了,那表情…當真沒眼看。
一邊收針,一邊掃過謝景琛染血的胳膊。調侃道。
“謝二公子,給您再開一副傷藥的話,診金可要付雙份。”
傷口不算深,明顯那姑娘再疼都收著力道呢,謝景琛可是從前為陛下擋下刺客一箭都眉頭不皺一下的狠人,如今為了哄個姑娘,都開始學會裝模作樣了。
這話落在薑綰耳中,當下耳尖泛紅,眉目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