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她初入職場的師父,讓唐聞洲跟著她入職智源科技,也有讓他帶帶自己兒子的意思:
“他的父親算是我的老師。”
有人插科打諢:“原來不是情侶,那我們都有機會了啊!”
斯見微皺著眉頭問那人:
“繼續聊會兒?要不要再給你兩包瓜子兒?”
在座的都是機靈人,立刻就明白,斯見微是什麼意思。
開會時偶爾活躍氣氛沒錯,但順著沒營養的一直聊下去就沒什麼意思了。
大家收起了胡侃,繼續周例會。
有了剛才那麼一打岔,明顯氣氛好了很多,連斯見微那些刁鑽的問題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
這是開年來的第一場周例會,阮流蘇算是徹底見識到了斯見微的思維能力。
十五個風場,每個風場技術都是三人,六人,或九人的三角小組工作模式,分彆負責,風電,硬件,算法。
每個組誰負責什麼,進度到哪兒,斯見微早就心知肚明,他還是逐個摳細節。
三年多前,這些阮建明的項目書上,隻有幾個開題報告或者實驗試點,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大批量投產。
他已經落地到了實處,在全國十五個風場投放收集,並且已經取得階段性的成果還有利潤。
結束散會後,斯見微單獨把阮流蘇和唐聞洲留了下來。
他把手上的資料重新遞給兩個人:
“這是我整理每個項目相關的成果,還有部分參考文獻,紅色封麵的是已經進入執行階段,並且已經開始盈利的風場,黃色封麵是我們打算投放和中標的項目,藍色封麵的需要深度挖掘的超級客戶,其中有幾個風電場情況複雜,很多大部件損壞程度嚴重,需要重點跟蹤。”
斯見微看阮流蘇端端正正坐在他麵前,一筆一劃地寫著他交代的事情。
他說得快,阮流蘇還沒寫完。
他下意識等了下,然後看到阮流蘇旁邊的唐聞洲側身去看她的本子,又靠在沙發上,敞著腿看她,一副流裡流氣的作派。
斯見微偏頭問唐聞洲:
“我剛說的你記住了?”
唐聞洲被他眼神小小地震懾了一下,指著本子:
“記下了,紅色有執行成果,黃色計劃執行,藍色深度挖掘,經驗寶貴。”
這年輕男孩人倒是機靈。
過了會兒,阮流蘇也抬頭,衝斯見微點頭:
“我記好了。”
她這麼乖巧,和以前在倫敦的時候一樣,斯見微真想掐她臉,掐腫的那種。
“你們這兩個月抓緊時間熟悉業務,五月份我們去各個現場出差,和運維團隊對接。”
斯見微看向唐聞洲又問他:
“你酒量怎麼樣?”
去現場和風電場業主打關係,說不定有酒局,這兩個人作為風電需求分析師,獨立於各個小組之外,也比其他工程師和業主打交道的機會多很多,斯見微不可能讓阮流蘇喝酒的,必要時倒是可以讓唐聞洲幫她擋一擋。
唐聞洲明白斯見微的意思,眼神坦坦蕩蕩:
“還行,半斤多沒什麼問題。”
“可以,散會。”斯見微沒什麼好交代的了,將筆收好,合上筆記本準備離開。
阮流蘇回頭多看了他一眼。
他神色如常:“阮工,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斯見微看了眼會議室上的投屏通知:“這會議室會兒還有其他小組要用,去我辦公室聊?”
阮流蘇點頭,跟著斯見微進了他辦公室。
透明玻璃下,斯見微辦公室裡兩個人隔著辦公桌麵對麵坐著。
阮流蘇抬頭看著斯見微,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比在海南時還要白,眉眼又很耀眼,斯見微也不說話,就用那雙迷人的眼睛注視阮流蘇。
兩個人對視幾秒,斯見微低頭收拾桌麵上的文件。
他不能長時間這樣看她,辦公室是透明玻璃,要是被人發現什麼他倒是無所謂,阮流蘇這邊剛入職,有些不好解釋。
“我來這,是你的意思嗎?”阮流蘇抱著懷裡的黑色皮質筆記本,指甲在本子上輕輕摳著,摳出來一點小小的弧度,又很快恢複平整。
“我說不是你信嗎?”斯見微自嘲地笑了聲,她果然就是來問這個的。
“你又不信我,是不是我的意思,有什麼意義?合同都簽了,你好好乾活兒不就完了。”
中午她不還說了,完全理解路聿青。
怎麼到他斯見微這兒了,就變成“是你的意思嗎”?
這話問的,他又是在騙人了唄。
“你是不是很享受像從前那樣,總是淩駕在我頭上?”阮流蘇其實還是有點生氣,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斯見微總是這麼喜歡當她的上司。
她剛才好好問他,他又這副不願好好說話的傲慢樣子。
“我沒有。”斯見微立刻否認,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麼阮流蘇現在對誰都能好好說話。
就是對他這麼凶。
什麼都往他頭上怪!
“這公司招人權限不在我手上,你覺得以路聿青對團隊的把控我能插手嗎?”斯見微停頓兩秒,還是選擇解釋:
“是你關於氣動和變槳軸承的論文被路聿青看到,覺得能解決我們在現場遇到的一些問題,他才主動招的你,你麵完試我才知道。”
斯見微明白現在自己和阮流蘇之間鬨不起一點誤會,好不容易她才過來,他得公事公辦,徐徐圖之。
但他越想越氣,他乾嘛要解釋,本來就不是他理虧,憑什麼是他解釋啊?
斯見微接下來聲音就有點兒大:
“阮流蘇,你彆自作多情,不管是團隊招人,還是今天例會,我都沒有針對你,我工作就這樣兒,你彆太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