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們這一塊的巡邏隊,還聽他們說,有風場的工程師呢,信號塔都被衝沒了,大家怕自己有親人也被埋,都準備去附近安全的地方找找看。”
那人要走,被阮流蘇拉住再問:
“風場工程師是誰,你知道嗎?”
“好像是穿著黑色雨衣的,一個個子很高的。”
阮流蘇原地愣住。
斯見微出去的時候,穿得就是黑色雨衣。
她舉著傘,手抖了兩下,差點沒拿穩,涼拖都沒來得及換,幾腳踩進水坑裡,褲子上沾滿了汙泥,跟著人群往他們行走的方向跑。
跑了幾步,阮流蘇又覺得手上的雨傘太礙事,一把扔掉。
雨水直接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阮流蘇隻覺得心慌的快要看不清路,跑到半路又給斯見微打電話。
連續打了好多次,那邊都是“嘟嘟嘟”的忙音,她才想起來剛才有人說信號塔被衝沒了。
剛才那幾個鄰居跑的方向,就是秦殊絕給斯見微指過的,巡邏的地方、
那片房子離山近,遠遠往山上看,就能發現山上一盤綠色中間塌陷一塊成棕黑色。
山下幾處房子都被埋了,因為凹陷,雨水裹著泥石從山坡上緩緩流下。
半山腰已經被像是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現在水流勢頭並不大,但也能通過水流經過的地方,看出剛才的泥石流勢態有多迅猛。
阮流蘇跑到政府臨時搭建的救援帳篷,看見已經有幾個從泥水裡撈出來的人,躺在地上被醫療團隊救援。
已經有好幾個女人,帶著小孩坐在地上哭了,旁邊還有工作人員在安撫,場麵一片混亂。
阮流蘇顧不上去問,直接去分辨躺在地上的人裡有沒有斯見微。
每次看的心幾乎要被提起來,沒找到的時候,心裡又鬆了一大口氣。
“斯見微呢?秦縣長,有看見斯見微嗎?”阮流蘇看見秦殊絕渾身濕透,身上褲腿上儘是泥汙,抓著他迎上去問。
“那邊情況複雜,埋了不少村民,他們巡邏隊也有人被埋了,我還沒和他們碰上麵!”
秦殊絕一邊搖頭,一邊又緊急指揮其他人按部就班開展救援工作。
阮流蘇隻覺得視線前麵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總之她看不清路,又猛地鬆開秦殊絕的胳膊,逆著往救援隊伍過來的方向,往被埋的地方跑。
秦殊絕眼疾手快拽著阮流蘇的胳膊,扣住她的肩膀,厲聲給周圍人使眼色:
“你不能去,阮流蘇,我們要確保每一個人的安全。”
周圍兩個人上來,摁住她。
阮流蘇隻覺得呼吸都要喘不過來了,她什麼都不想聽,什麼也聽不下去。
斯見微從來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不管是哪個工程師出了事,他肯定在救援一線。
他上周剛打完架,手指還沒好透的。
這幾天趕報告,大家都很累,他也沒怎麼休息好,晚飯也沒吃。
阮流蘇整顆心都要碎掉了。
她不想給秦殊絕添麻煩,安靜下來,怔怔地看著從救援方向過來的人。
又有幾個人抬著滿是泥汙的人出來,旁邊圍著的人身上,腿上要麼是水,要麼是泥,但神色都有些凝重。
醫療團隊又分出一個護士給被抬出來的人進行救援:
“幫忙把他身上的雨衣脫下來。”
阮流蘇直直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個個被黑色雨衣裹住的人,踉踉蹌蹌跑了過去,三兩下把地上男人的臉擦乾淨。
“還好不是。”
她又鬆了口氣,這口氣鬆完,實在沒忍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