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前你倆剛談的時候,連寒暑假阮流蘇都要天天跟你膩在一塊兒,你呢,為了她歐洲的工作都可以不要,也要窩在學校陪她,怎麼現在就周日能約會還得哄半天?”
這話真讓斯見微傷心了。
平時最好鬥的人這會兒被揶得一句話也反駁不出,垂喪著腦袋。
他也希望阮流蘇像以前那樣愛他,全心全意,滿心滿眼就他一個。
隻有感受過那樣濃烈熾熱的偏愛,斯見微才明白這幾年他到底錯失了什麼。
可現在看,並沒有。
阮流蘇的感情溫潤如水,不急不緩。
最多也就在他受了傷的時候才會有點兒情緒,大部分時候,她一如既往的沉靜,對他是特彆的,但好像也沒有特彆太多。
“慢慢兒來吧。”斯見微歎了口氣,琢磨半天,安慰自己:“都分了四年了,總得再談個四五年才能把以前的感情找回來吧?”
“再談四五年?”斯知博倒吸一口冷氣:“那我什麼時候能抱上小曾孫女?”
“你有性彆歧視?”
“我怕再和你這種後代打交道,我伺候不起少爺!”
這場戀愛談的磕磕絆絆,從春末談到秋末,短短五個月時間,兩個人都記不清因為各種小事吵了多少次架。
光是氣到提分手,阮流蘇都說了兩次。
一次是阮流蘇去斯見微打球的球館看他,觀眾席來看他打球的女生很多,送水的更多,斯見微一個也沒搭理,但阮流蘇看著還是有些吃醋。
結束的時候,斯見微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把車子扔在球館,拉著阮流蘇夜跑回家。
他的體力和阮流蘇的體力完全不在一個量級,阮流蘇跑了不到五公裡就已經沒力氣了,斯見微不依不饒地還要推著她跑,完全沒有一個作為男朋友心疼女朋友的意識。
阮流蘇又堅持跑了幾百米,腳踝成功地崴了:
“你以後打球就自己玩吧,彆再叫我了,我做不好你的陪練。”
“是你說要跟我一起鍛煉控體脂的,怎麼才跑五公裡就放棄了?”斯見微想去扶阮流蘇,又被她甩開手。隻好看著她一瘸一拐地在馬路邊找了個石墩坐下。
他不明白為什麼阮流蘇突然就發脾氣了,叫了司機過來接,然後蹲在阮流蘇腳邊看她紅腫的腳踝:
“一會兒先去醫院吧?腫了都。”
斯見微抓著她的小腿捏了捏:“疼嗎?”
阮流蘇“啊”了聲,又用力踹了他一腳,斯見微直接被踹到地上坐著,嘴裡還在說:
“那看來沒骨折,骨折沒那麼大力氣,也不用去醫院,回家噴點藥就能好。”
“那我今晚不去你那兒了,我回我自己家,我腳疼。”
“彆啊,我伺候你,不用你費勁。”斯見微一身汗,也不好離她太近,本來一周就隻能親密這麼一天,上周阮流蘇例假,這周她再不去,真是能把他憋壞了。
一個滿腦子醋勁兒,一個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兒,根本不同頻。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鬨起來了。
在馬路上吵,司機來了,為目的地去哪裡,車往哪兒開也吵。
最終到了阮流蘇家的時候,斯見微還拽著不願放人,逼得阮流蘇放了狠話:
“想上床今晚給你送水的女孩,你隨便挑一個都行,我腳都摔成這樣了,你還急著上床?這戀愛我不談了,你找彆人談吧。”
斯見微一下子就鬆手了:“你什麼意思?”
“分手的意思。”阮流蘇說完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斯見微看了幾秒,又三兩步追上抱著把人送回家。
回到車裡他腦子還是懵的,他為什麼又被甩了?
他今晚也沒做什麼啊,難聽的話也都被他咽了回去,一個字都沒吵,都是阮流蘇在吵他。
他冤死了。
年輕小司機在駕駛座坐也不是,離開也不是,他也不是故意要聽少爺隱私,是少奶奶講給他聽得。
這兩口子吵起架來是一點也不知道把門兒。
他看著少爺在車裡愣神發呆,實在沒忍住,好心提醒:
“剛剛少奶奶是不是吃醋了?”
“啊?”斯見微對這聲“少奶奶”特彆受用,他沒反應過來,又問:“她吃醋?她最大度了,怎麼可能吃醋?”
司機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是,夜跑腳扭了怎麼會上升到分手的地步,都這麼晚了,還去看少爺打球,那也不是要分手的前兆,肯定是少爺打球太受歡迎了唄,少奶奶看著心裡不舒服。其實越是看起來大度的人,吃起醋來越不經意,越小心眼兒!”
斯見微靜靜地想了一會兒,讓司機把車鑰匙給他:
“你先打車回家,今天算加班,六倍工資和打車費一起報給謝叔。”
等司機走了,斯見微又給阮流蘇打了十幾個電話,她才接。
斯見微立刻表忠心:
“我想了下,最近一個月,除了你,我和其他異性說話時間不超過三分鐘,兩個月前和蘇黎進行過一次人事談話,時間大概有二十分鐘,然後就是斯家聚會的時候,接了幾個姑婆的話了,同齡女生我從不閒聊,也沒加過聯係方式。”
阮流蘇在電話那頭靜了幾秒,然後她小聲笑著問:
“那以後還逼不逼著我夜跑了?”
“不了,換點其他的運動方式,打網球,爬山,射箭都行。”
“那你上樓接下我,小點兒聲,在門口打個電話響一下就掛掉,我媽和我小姨都睡了。”
一路折騰到十二點多才回到斯見微的家裡,他在浴缸裡放了水,沒等人同意,就把人扒了,扔進浴缸裡:
“一起洗。”
要說斯見微心裡沒點兒氣,那也不可能,他真聽不了“分手”兩個字,一聽到這兩個字,所有的生氣都化成害怕。
他往日識人,對付人的規則在阮流蘇這裡統統不管用。
阮流蘇在斯見微懷裡詢問他:
“你以前打球,也有這麼多女孩兒看你嗎?”
“我不知道。”斯見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