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撐起身子,柔軟的唇瓣貼著他的耳廓,氣息像羽毛,輕輕搔刮著他敏感的神經,有點小小驕傲的說,“你才不是我的金主,你是我的男朋友啊。”
這三個字直直劈進駱州行的腦海裡,炸得他四肢百骸都跟著一陣酥麻。
他從很多嘴裡都聽過這個詞,但從她的嘴裡,用這樣理所當然又帶著點嬌憨的語氣說出來,卻像被賦予了某種神聖的魔力。
這是一個將他從陰暗角落裡拉出來,堂堂正正地安放在她身邊的身份。
那股剛剛還在心底肆虐叫囂的偏執與陰鬱,仿佛被這三個字瞬間撫平,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
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胸腔深處破土而出,帶著蓬勃的、從未有過的喜悅。
他低頭,看著懷裡仰著小臉、眼眸亮晶晶的女孩,喉結不受控製地滾了滾。
就在駱州行沉浸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中時,沈梔話鋒一轉,抱著他脖子的手臂晃了晃,語氣裡帶上了幾分苦惱。
“但是,我的男朋友,我現在遇到一個難題了。”
駱州行還未從那巨大的喜悅中完全抽離,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什麼?”
“我……”沈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可能要參加一個綜藝,去海城……三天兩夜,男朋友你會想我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前一秒還春風和煦的房間,溫度驟降。
駱州行臉上的柔和褪得一乾二淨,那雙剛剛還盛著星光的黑眸,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墨色。
三天兩夜。
七十二個小時。
四千三百二十分鐘。
她剛剛才給了他一個身份,一個讓他心甘情願卸下所有防備的身份,轉眼間,就要從他身邊逃離。
讓他一個人,待在沒有她的空間裡,整整三天。
這個認知讓他血液裡那頭被短暫安撫的野獸再次蘇醒,並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暴躁,瘋狂地撕扯著他的理智。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開口拒絕。
不許去。哪兒都不能去。就待在他身邊。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想起了剛剛她說出“男朋友”時,那雙清澈又認真的眼睛。
那是他從未在任何人眼中看到過的,全然的信任與接納。
如果他此刻說了“不”,那雙眼睛裡,會不會染上他最恐懼的失望與疏離?
駱州行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起來,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在兩種極端的情緒裡來回拉扯,胸口悶得發疼。
就在他即將被那股熟悉的占有欲徹底吞噬時,沈梔忽然鬆開了圈著他脖子的手,轉而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將小臉埋進他溫熱的胸膛裡。
她的嗓音悶悶的,帶著一絲委屈的鼻音。
“但是不管哥哥想不想我,我都會想哥哥的,舍不得哥哥……”
駱州行的滿腔怒火,瞬間又像是被這一句軟語瞬間戳破了一個小口,慢吞吞地往外泄著氣。
他想說,你舍不得我,為什麼還要去?
他想說,什麼破綜藝,你想去哪裡旅遊,天涯海角他都可以陪她去。
可這些質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懷裡的人又動了動,聲音更小了,帶著一絲異想天開的期盼。
“如果……哥哥能陪我一起去就好了。”
這句話,像一道光,瞬間劈開了駱州行腦中的混沌。
一起去。
陪她一起去。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以燎原之勢瘋狂生長,瞬間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對,一起去。
這樣,他依舊可以時時刻刻看到她,守著她。
這個方案完美地安撫了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可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一起去,就意味著,他將從“照片裡的背影”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鏡頭前,出現在所有人麵前。
他們的關係,將再無遮掩。
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他駱州行的人,知道她成為了一個瘋子的人。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低頭,想去探究她眼中的情緒。
她是真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還是一種試探?
然而,他隻看到她依舊埋在自己懷裡,隻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後頸和柔軟的發頂,像一隻毫無防備,全心全意依賴著他的小動物。
算了。
駱州行在心裡想。